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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簪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别呛到。” 乔郁伏在案上笑着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要是说乔郁心中半点焦虑也无,半点恼怒也无,那真是体面得不能再体面的话。 机关算尽却无结果,只需太皇太后两三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拧转乾坤,太子转危为安,皇帝态度不明,目的尚未达到,他此刻却无力回天,只能极力揣摩皇帝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惊不怒? 乔郁从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少年时不是,现在更不是,叫他耐住性子,装得若无其事简直难于登天。 他看似平静,实际却是怒极,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端着罢了。 他少年时同元簪笔说话,很有脾气地觉得倘若自己说了第一句话就是服软,遂板着脸一言不发,元簪笔乐得清静,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奈何乔郁生得漂亮,确实难以忽视,他冷着脸,事事挑刺,连公务繁忙的元簪缨都注意到了,元大公子便私下劝元簪笔,小公子不情不愿,便在乔郁的案头扔了包桂花糖,乔郁才冷哼一声,露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脸来,好像在嘲笑元簪笔先低了头。 但这毕竟是个有用的法子,此后不论乔郁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元簪笔总给他拿包糖。 这种时候,元簪笔同他撇清关系才是上上之策,他要是元簪笔,不落井下石已然十分重视当年情意了。 朝堂上的聪明人太多,揣摩乔郁心思逢迎谄媚者更如过江之鲫,偏偏此刻,竟也只有元簪笔一个人给他扔了包糖。 乔郁伏在案上,手在案边荡来荡去,乌黑的长发也散在身侧,他微微抬头,对面前的元簪笔招了招手,道:“元大人,过来。” 元簪笔依言过去。 乔郁喃喃自语道:“我真恨我当日没嫁给你。” 不然如何不是神仙眷侣,怎么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元簪笔站在他眼前,居高临下地向下看。 乔郁干脆转过去,躺靠在案上。 他口中还含了颗糖,含糊道:“再低些。” 元簪笔确实很了解他。 下一刻,两人唇齿相贴。 糖极甜,混杂着元簪笔口中淡淡的茶香更多了些说不清的滋味。 乔郁贴着的他的舌尖,将糖送到元簪笔口中。 案上的砚台镇纸太硌人,乔郁随手将东西扫到地上。 两者落地声清脆,却没唤醒任何一个人。 乔郁说话中带着点黏糊糊的鼻音,“太硌了。” 元簪笔便将手垫在他脑后,顺手拔下了乔郁的发簪,随便扔到一旁。 “你猜的对,”趁两人分开,乔郁笑着喘息道:“本相确实恼怒,然而本相无能为力,也只能在房中憋闷了,元璧,你真是知我,”他贴着元簪笔的嘴唇,“元璧。”乔郁说话本就柔软,此刻更是不像话了,极尽缠绵缱绻,哪里有那个心思狠毒的权jian的样子? 他揽着元簪笔的腰,触之劲瘦柔韧,只是可惜隔着衣服,摸得不清晰。 “元璧,”乔郁的语气听着像是撒娇,“青州事让本相多有不解,那些证据出现得太巧合了,简直像是有人为本相准备好的一样,方鹤池未免过于配合,本相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和别人联手做局了。”他还未说完,便被元簪笔堵住了嘴。 掌中长发顺滑柔软,元簪笔顺着摸了下去。 乔郁在他身上边与他亲吻,边笑。 他嘴角的弧度翘得太大,让元簪笔都不由得好奇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他要是乔郁,此刻绝对笑不出。 可乔郁就是笑得那么开心。 尖尖的犬齿轻轻地噬咬唇角,乔郁还不忘道:“本相想,要么那个人想要本相死,要么想借本相的手杀人,无论如何,本想都是被利用的那个,嘶……”他微微皱眉,元簪笔将他嘴边的血舔去了,动作驯顺得简直像条小狗一样,他眉头又放下,“本相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他手下用力,一把将元簪笔搂到怀中。 亲密无间,了无空隙。 元簪笔道:“乔相不觉得,在这种事聊公事……” 乔郁抬头。 “太不合时宜了吗?” 乔郁心说我倒是想做点合时宜的事情。 只是就算他现在把腿上的针抽出来双腿两三个时辰内也会绵软无力,连动弹都是难事,何况其他? 元簪笔就在他身上望着他,连眼角都沁上了红。 原本皇帝事情已经足够他郁结几日,还有这个过来安慰他的元簪笔,更是火上浇油! 乔郁气闷,就要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像个什么饿得眼睛都发绿的野兽,非要从猎物身上扯下rou方会罢休。 他亲不算,又要将手探入元簪笔的衣襟,顺着摸过去,被元大人一手按住。 那手比他温热,十指纠缠,亲昵得乔郁甚至觉得荒谬。 元簪笔不让他摸,他便当真乖乖停下手让元簪笔捏着,道:“我们的陛下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就一定容不下太子,不过是看他能再寻个什么由头罢了。元璧,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看不得这些人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元簪笔颔首,乔郁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乔郁偏头,舌头卷了一粒糖到口中。 他舌尖殷红,嘴唇却没什么血色,面容更是凌霜雪,长发极黑,面容极白,就显得舌尖极红,几乎像个食人精气的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