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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是他想过河拆桥,但此事确实与他一丁点干系都无。 况且他先后召见了元簪笔与乔郁,实在不至于在两人走前放火。 允佩觑着刘曜的神情,道:“详细说来。” 侍卫道:“是。火是从乔府柴房起的,据说是因府内新买来的佣人所致,乔郁刚回府,迎来送往人多事杂,佣人多在前院,后院少人,柴房起火了亦无人知晓,待发现时火已烧了大半后院,乔府与元府后院相接,连带着连元府都烧了不少,火刚扑灭,两府却一时半会也住不得人了。” 刘曜本想问那他们到哪里住,只想了想便收口。 这种事显然无论是元簪笔还是乔郁都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说出,问了也是白问。 侍卫继续道:“不多时顾太守便派人前来,请两位大人到城外先住。” 刘曜:“……荒唐,城中有的是无人院落,凭此二人的财力需要到城外暂住?” 侍卫无言以对。 他烦躁地挥挥手。 侍卫下去。 刘曜转向允佩,“你如何想?” 允佩小心道:“属下愚见……”他颇踌躇,见刘曜不耐烦地望着他,方才斟酌着说出心中所想,“两位大人恐怕心中有所顾虑,所以才会到城外居住。” 如果顾渊渟真与元簪笔交情极深,那城外确实比城内安全,至少刺杀会少上许多。 “你觉得是他们故意?” 允佩道:“只是属下胡乱揣测。” 刘曜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他刚要拿起放下的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殿下,三殿下!” 刘曜把书啪地在案上一砸,震得案上事物一阵乱抖。 他挑的都不是什么聪明伶俐的奴婢,他无需这些奴婢聪明,做些杂务便可,哪知这些在掖庭呆久的侍从宫婢,少接触贵人,连脑子都不算活络,遑论什么规矩礼仪。 刘曜竭力收敛脾气。 那小太监几乎是扑进来的,跪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陛下要您过去!” 听说是皇帝口谕,刘曜只得耐性道:“本殿马上过去。” 他大步向外面走,步伐有些急切。 他心中暗暗有个猜测,但不确定。 可这不确定,已经足够他难以保持冷静。 允佩跟在他身后,一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寝宫内,药气弥漫。 隔着重重纱帘,皇帝靠坐在床上。 刘曜几乎大吃一惊。 难道宫中御医真有什么医死人生白骨的法子,竟能让皇帝病愈? 他跪在地上,叩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咳嗽几声,仍是一副虚弱病态,“明日,朕欲上朝。” 刘曜失望无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得已劝道:“父皇圣躬违和,朝中又积累了数月事务,儿臣恐怕父皇cao劳过度,对身体无益,况且早朝时天色未明,御医说父皇应多休息,实在不宜起的过早。” 他明着是劝慰,实则更像威胁。 皇帝仿佛很疑惑地问:“朕,可是在求你?” 刘曜跪在地上,他看不清皇帝的表情,皇帝更看不清他此刻情状,他缓缓道:“陛下不适合上朝。” 皇帝便笑:“你当真不会后悔?” 刘曜一愣,忽而察觉出了皇帝话中的深意。 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险些让他眩晕,他正要开口,皇帝却咳得撕心裂肺,夏公公想要端上汤药,刘曜急忙起身接过,夏公公小心掀起帘子,刘曜先当着皇帝面喝了一勺,只说是试温,咽尽后才拿勺喂给皇帝。 皇帝咳得面色潮-红,喝了半碗汤药方缓。 皇帝低声道:“你欲与乔郁相绝,不可谓不智。” 刘曜怔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乔郁心思诡秘手段狠毒,新帝登基,当焕然一新,决不可留此等人在朝中。”皇帝缓缓道。 刘曜如初梦醒,“先前父皇是在……” 是在试探他与乔郁的关系到底如何? 皇帝点头,又是一阵咳嗽。 刘曜赶紧为皇帝抚背顺气。 “你是朕之子,亦是朕唯一可立为太子之人,”皇帝此言不假,他若真立了刘翡,朝中百官不会同意,他这个儿子更容不下刘翡,“朕用乔郁,是为朝局凶险,乃是权宜,若你登基,则一无兄弟于皇位虎视眈眈,二少世族分权于帝,朕不愿你用他,乔郁心思难猜,但其野心众人皆知,朕恐他迷惑你,做出些愧怍于天地祖宗之事,”他朝刘曜笑了笑,“你对乔郁的态度,朕很满意。” 刘曜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中,他想疼,又深恐不疼。 这样的美梦,他简直不愿意醒来。 “明日,朕……”他咳得撕心裂肺,刘曜望着他,眼中尽是孺慕与担忧,“朕欲告百官,朕属意于你。” 刘曜愣了许久,“父皇,儿臣……儿臣……”他语无伦次。 皇帝都看在眼里,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父一般的语气道:“朕已写下诏书,便在案上匣中,待明日,宣读于百官。” 刘曜这才反应过来,一撩衣袍下摆,眼泪已顺着脸颊落下,“儿臣无德无能,有愧父皇厚爱。” 皇帝朝他笑了笑,“你为太子,当担太子之责,从明日后,朕欲令你监国,好让朕修养精神,你可觉劳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