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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听了微微一笑,说:“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吧。” 童域那时候在心里想,宋柔现在的脸皮大概是比今天北京上空的云层还厚: 不但在公共场合能公然问出自己能不能穿上裙子这种问题,那个饭局他也腆着脸要去,说是要去好好地和故人叙叙旧。 尽管罗科再三坚持,他和宋柔根本无旧可叙。 订好的餐厅在南海子的一个湖边,一整片私人水域,位置很僻静,从公路下道后还要走十分钟野路。 菜品都在岸上准备,上齐后用船划到湖心。客人们就在湖心用餐。 四个人上船之后,有侍者提着竹篮从岸上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地走到到桌边站定。 身着浅色亚麻制服的侍者开始布菜。 侍者戴着米色手套,提一个漆黑的小铁锅放到托盘里,把手下垂,整个放到船内的餐桌中间。 中年男人清清喉咙,开口介绍道:“吊锅饭。煮饭的水用的山泉水,烧饭也是用传统的方式柴火慢烧。饭里搁了切碎的川式腊肠,腊rou和豌豆丁。” 侍者又端上一个剔透的瓷盆,里面的白菜浸在茶色清亮的汤汁中。 厨师继续介绍:“开水白菜。白菜取芯把筋撕掉,高汤是泉水作底,小火吊汤后去油,清淡养胃。现在是川菜在国宴里的代表菜。” 然后一个巨大的青瓷釉盆端上来,里面红艳艳的汤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海椒和藤椒。辣油现淋,一阵歘拉声里香辣四溢。 “毛血旺。这个诸位应该都很熟悉,经典的川菜了。里面搁的海参和鲍鱼都是今儿新鲜空运来的。” 然后是装在碟里的鱼香rou丝。 “鱼香rou丝。也是您诸位熟悉的经典家常川菜。里面用的是南方的青笋不是冬笋,川地口儿。” 最后是一盏方形的瓷盘,里面呈着几块烤得金黄的鱼rou,下面铺几瓣提香的红柚rou。 “郫县豆瓣烤银鳕鱼。空运来的法国银鳕鱼,烤完淋上豆瓣酱汁。是近年来比较新派的改良川菜,诸位也尝个新鲜。” 侍者把茶添好,弯腰从船里出去。 “茶是新摘的蒙山甘露,餐后的甜品已经在准备中。” 厨师介绍完菜品后退一步,双手在身前交叉,向罗科微微垂首询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切雷蒂先生。” “没有了,谢谢你准备的晚餐。”罗科微微颔首。 “好的。那么,诸位用餐愉快。” 厨师也退出了船舱。 船夫慢悠悠地摇着船到湖心,抛锚后乘着竹筏回到岸上。 整个湖心就剩下一个画舫和坐在里头的几个人。 这是一片私人的水域,湖三面都环绕着葱郁的青山林海。从早上起天空就布满了厚重的云翳,这会儿开始不负众望的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落在清幽的碧潭里溅起小簇水花。 而Celio对这样中式传统中的隐居文化非常感兴趣,一踏进这片山林又开始惊呼不断。 罗科不顾Celio的坚决反对给他盛了一小碗吊锅饭,很强硬地说:“你得吃米饭,这里没有面包,也没有spaghetti(意面)。” 给Celio盛完饭,罗科又盛了一小碗吊锅饭放到童域面前,轻声细语道:“小域也吃点主食,你们C城本地人应该经常吃这个吧?” 最后他看都没看宋柔一眼,盛了小碗米饭放到自己面前。 宋柔似乎没觉得尴尬,他懒洋洋地伸长胳膊给自己舀,还顺手给童域补了一勺。 “你和Celio怎么认识的?”宋柔慢条斯理地夹了一棵精致的小白菜放进对面童域的碗里,狭长的眼睛看向右边的罗科,向他发问。 “你是想问我怎么在意大利碰到小域的?” 罗科用公筷给童域和Celio各夹了一箸鱼香rou丝,夹完就把筷子搁下了。 “我在我的学校先碰到了小域。”罗科看一眼宋柔,眼眸里带了点荧荧的绿色。“我也没想到能在那里碰到他。” “然后你总是跟着他,”Celio立即补充,“好几次都跟到我们的房子里来了!” 罗科笑起来,试图为自己辩解:“因为他说不认识我,我很不服气。”他看着正在低头吃饭的童域,眼神里带了埋怨,“在国内的时候明明是见过面的。” “NoNoNo,Veronica跟我说你是想要追求他!”Celio大声揭露。 “对啊!”罗科耸耸肩,承认道:“我已经表白很多次了,只是他都拒绝了我。” “我很抱歉,Roo!”Celio站起来摸摸罗科的头,很遗憾地说:“也许他真的不是同性恋。” 童域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Celio的手背,“坐下吃饭。” 罗科用公筷给Celio往碟子里添了菜。绿色的眼睛又转向宋柔,里头情绪不明。 “Si(是的),或许他真的不是同性恋。” 童域他们住的酒店在朝阳,罗科家里也在朝阳,只有宋柔一个人住海淀。所以罗科用很充分的理由把人塞进了自己车里。 罗科送完童域和Celio,回到住处。宋柔已经把车横在了他家住宅区门口。 宋柔开着车灯靠在车门上抽烟,整个人修长高挑,几乎快和越野车的车顶一样高。 罗科只好吩咐司机在车里稍等,他开了车门朝宋柔走过去。 宋柔手腕撑在车门边缘,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