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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李箱,下午三点,他走出岩台机场,然后乘坐出租车去了雁蒙村,十年前的雁蒙山还没怎么开发,雁蒙村就显得更加荒僻穷苦,林知绎加了钱,司机才愿意一路开到村口。 正值十月,林知绎穿了一件白色薄款卫衣和牛仔裤,行李箱的小轮在不平整的路上发出令人生厌的噪音,可是他的速度不减,他飞快地往周淮生家跑去,狭长的小道上有老人挑着扁担走过来,还有人坐在田边摇着蒲扇,看到林知绎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地停下,用惊诧的眼神望向这个陌生又漂亮的男孩。 不管是相貌还是穿着,林知绎都和雁蒙村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知绎直奔周淮生家,可周淮生不在,院子的门虚掩着,里屋的门上了锁。 林知绎把行李箱拖进院子,然后就跑到村小学去找周淮生。 他一秒钟都等不及。 村小学里加上校长一共九名老师,林知绎很快就找到办公室,他敲了敲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出来,带着nongnong的口音问:“你找谁啊?” “我找周淮生。”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知绎,然后回头喊道:“淮生,有人找你。” 几秒钟后,周淮生从办公室的最里面走出来,办公室很暗,外面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穿着泛旧的黑色T恤,和一条分不清是黑是灰的运动裤,头发剪得很短,二十岁的周淮生学生气未脱,虽然健硕的身形已经有了成人的模样,但比初见时青涩许多。 他望向林知绎,继而愣住,被林知绎的容貌晃了眼,不敢先开口,有些无措地挺直了腰背。 林知绎鼻头一酸,二话不说踮起脚就抱了上去,忍着泪意喊“阿淮”。 周淮生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里只有一个疑惑: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林知绎先放开手,他把周淮生拉到升旗台边上,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跟周淮生解释,“阿淮,我……我穿越了,我穿越回十年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淮生挠了挠头,不懂林知绎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林知绎顿住,陡然意识到自己对此刻的周淮生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他还是用笃定的眼神望向周淮生,说:“认识,我们不仅认识,之后还会结婚,还有一个孩子。” 周淮生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想着这个人是不是从哪家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邻村就有一个男人,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每天蹲在路边,逢人就问自己的妻子哪里去了。 见周淮生满脸的不相信,林知绎刚想继续解释,可上课铃响了,周淮生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上课了。” 林知绎拽住他的袖口,“周淮生!” 周淮生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林知绎几乎要哭出来,怕耽误周淮生时间所以他飞快地说:“我知道你是孤儿,高中毕业之后就在这里教书了,是你的高中老师把你介绍过来的,你还有一个小姨,嫁到很远的城市,前几年因病去世了,对不对?周淮生,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穿越回来的。” 这回轮到周淮生说不出话来,“你——” 正僵持着,有小孩子跑过来催周淮生,林知绎松开手,“你先去上课吧,我在家等你。” 那语气里的熟稔和怨念,让周淮生有一瞬间恍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他晕晕乎乎地走进教室,擦了黑板,有调皮的孩子大声问:“周老师,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另一个孩子跟着说:“他还抱周老师呢!” 周淮生到底才二十岁,没经历过这样的调侃,耳根迅速红了起来,但他还是板着脸,朝孩子正色道:“上节课我留的作业你写了吗?” 孩子噤了声,捂着嘴悄悄对同桌说:“那个哥哥长得可好看了!” 周淮生整节课都魂不守舍,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人的脸,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精致的眉眼,把书上所有形容词堆在一起都无法准确描述他的好看,尤其当他望向自己时,眸子里还闪着水光,委屈到不行,周淮生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下课铃一响,周淮生就回了家,远远地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周淮生的心莫名踏实下来。 小木板凳让林知绎坐得腰酸背痛,他刚要起身,周淮生就走了过来,他习惯性地伸手,要周淮生拉他起来,可半天等不到回应,林知绎顿住,然后悻悻地收回手。 他抬头望向周淮生,干巴巴地说了一声:“我饿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林知绎摇头,“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阿淮,你为什么不相信?” 周淮生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二十岁的周淮生连科幻电影都只看过一次,长这么大,他最远就只去过岩台,他的见识广度和接受能力限制着他,他根本无法理解林知绎说的话。 他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这个男孩的头脑有问题。 可是林知绎似乎并不在乎周淮生相不相信,他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卷卷怎么办?阿淮,卷卷怎么办?” “什么卷卷?” 周淮生爱卷卷胜过爱自己,他从来没有用这样漠然的语气喊过卷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