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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宪松了口气,主子算无遗策,他眨眼又想起眼下的处境:“那主子是打算……” 他面皮有点红,不敢对上近处花姑娘们如狼似虎的眼睛。 薛景闲在岷州成日上青楼喝花酒,但从不带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 薛景闲莞尔,正要逗他,忽听近旁几个凑在一起的花姑娘嘀嘀咕咕:“你知道吗?薛景闲扬言今晚要来咱们楼。” “谁不知道啊,”一姑娘娇笑一声,“我倒是不懂那岷州的jiejiemeimei们了,一个野种,没钱没势没本事,上个青楼还白嫖,她们怎么就逆着老鸨愿意了,听说居然还有主动要资助他养他的!今儿原本歇着的几个不都来了,不就是为了瞧瞧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她话音未落,一只手忽然轻搭上了她肩膀,那姑娘只道是嫖客揩油,她向来是个泼辣的,翻了个白眼,反手就要打掉那手,在姐妹们的挤眉弄眼里,狐疑回头,对上了一张俊美风流的脸,呆了两秒,脸腾得红了。 男子按住她肩,稍稍凑近,眼眸深深含笑望着她,这意思她太懂了,她瞥了眼他身后,压根没看到挤在人堆里过于矮小的陶宪,眨眼绽开笑容:“公子孤身一人,可要人陪?” 男子嗓音低沉性感:“人太多,怕姑娘听不见,所以才要凑近点说。” 他又拉近了些,这样的距离,姑娘面上有些绯红:“……嗯?” 其他姑娘一脸羡慕,男子凑到她耳畔,轻语了几句,在外人看来就是耳鬓厮磨,姑娘愣了愣,也的确脸色爆红。 姑娘还愣着,男子轻笑了声便自行上二楼了,人一走,一群小姐妹瞬间围上,眼眸晶亮:“他说什么下流话了,好呀,你什么男子没见过,居然会脸红。”她们指着她。 “屁,”姑娘羞怒万分近乎吼道,“他说他叫薛景闲!” 几人呆住了,几秒后不可思议地齐齐回头,看向倚在二楼栏杆边的那个生俊男子,薛景闲见她们看过来,淡定地朝她们招招手,姑娘们后知后觉,弯腰笑得肚子疼,笑得之前那个姑娘脸更红了。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默不作声,过了几秒,又齐齐抬头,对视一眼,像是友好地达成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说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的协定,齐齐攀着栏杆快步上楼去找他玩了。 另一头,管家瞧着薛景闲和一群姑娘嬉笑着进包厢,胆战心惊地望向自家少爷。 “你看,”江熙沉颇为意外地指着那边,“他还是有长处的嘛,这左拥右抱的本事就几个有?咱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鬼灵精臭脾气?这都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果真三人行必有我师。” “……”果然他多虑了。 第6章 花魁娘子貌若天仙 薛景闲刚进包厢,和姑娘们玩了一会儿,楼底下鸳鸯河畔,百姓欢呼尖叫了起来:“花魁!” 黑夜里,鸳鸯河水浮动,一条挂着红灯笼的画舫船朝矗立在岸边的画舫楼开来,船身前进,留下身后无数涟漪,两岸百姓的叫声呼声也随着涟漪扩大了。 鸳鸯河中歇着无数画舫船,那条朝画舫楼开去的是最大最亮的一条。 这就是花魁船了。 同一时间,薛景闲所在的包厢,龟公进来,掀开了地上某处桌子大小的方形地毯。 地毯下面的方形厚木板上挂着一把锁。 薛景闲眉梢一挑,来了点兴致。 龟公嘿嘿一笑,从腰间解下钥匙,插进锁里开了锁,费了点力气掀开那块木板,木板底下是个楼梯。 龟公笑道:“请贵客下楼去渡口,花魁船马上就到,公子能否上娘子的船,就要看公子的本事了。” 他暧.昧一笑。 薛景闲啧了一声,他在岷州这么多年,这等新鲜事物倒是少见,京城几乎是任何流行事物的发起点,是风向,可等这流行之风刮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岷州再被当地商人利用炒起来流行于岷州百姓间,京城已经不玩儿这套了。 所以他从来懒得去了解……反正也追不上。 薛景闲跟着龟公下楼,楼梯里黑,龟公在前面提灯引路,薛景闲随口问:“你们这楼,一个个点子谁出的?” 龟公笑道:“自是我们东家。” 薛景闲道:“那他可真是个妙人。” 能引领潮流靠这赚大钱的商人,绝对是妙人。 他初来乍到,怕一无所知去了卖身的青楼,特地派人搜集信息仔细了解了下,京中青楼如今花样大同小异,可这都是竞相模仿后的结果,花样的发起地是画舫楼,一座卖艺不卖身的真正的“清楼”。 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下,只被旁人分去一杯羹,稳坐“京城第一楼”的位置多年,美评不断,在百姓心中无可取代,不得不说是厉害,背后绝对有高人。 龟公笑着应声。 薛景闲恰似不经意道:“你们东家能包下这鸳鸯河,想来也不是寻常百姓吧?” 这河归工部管,在京城有专门的部门,按理说画舫楼这么红火,其他青楼不可能不跟风效仿,争一杯羹,可河上并没有其他青楼的船只,说明这河被画舫楼包下了。 河这种东西,居然能被小小一座青楼包下。 官商勾结啊,或者这东家就是官。 龟公丝毫没意识到被试探的危险,笑道:“我等可没那资格见东家,不过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估摸着是东家送够了钱,再不然官家有抽成,反正开这两年了,这河都是我们一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