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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小心翼翼道:“那那日……” 江熙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日:“……他是要和皇帝表态,讨皇帝老儿欢心,不然这王这官怎么来的?” 管家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家少爷和萧景闲之间的事他是知道最多的那个,他从没想过少爷会主动向任何人提成婚,萧景闲的种种行迹,也让他以为他和萧景闲真的有点什么,不说两情相悦,怎么也互有好感,眼下方才真正看清:“小的糊涂了,想想也不可能,他对你就是有一丝情意,那也不可能唐突到送贴身的衣物,还送对了尺寸。” “……”江熙沉过了好久才在管家疑惑的眼神里道,“家里叫人送的。” 管家恍然。 ** 同一时间,萧承尧这边。 萧承尧将大将军送出去:“舅舅,此事便拜托你了。” 大将军立在门边,嗤笑一声:“兵部都是我的人,他能待的下去,我这张字倒过来写,你放心便是,他怎么害你,我一定叫人十倍还给他,一个岷州野种,叫他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萧承尧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谢谢舅舅。” 大将军望向他的左腿:“你且放心,有我在,是你的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世人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只要权柄在手,谁敢说半句不是?一个两个跳梁小丑,本将军在边关待久了,他们怕是忘了本将军的厉害!”大将军生得剽悍,面相凶煞,兼之被边关杀伐之气熏陶久了,说这话时让闻者不由地心头一颤。 萧承尧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指的是什么,一时心头颤动:“幸好尧儿还有舅舅。” 大将军道:“你父皇不疼你,舅舅疼你。” 萧承尧一惊,四顾了下,见周围无人才轻声道:“舅舅,这话在外头可说不得。” 大将军不以为然,冷笑道:“皇帝老儿老了倒是越发糊涂了,薄待meimei和你,倒宠爱起了个野种,他还不如呆在那烟雾缭绕里不出来,不过他也没多少日头了。”他笑道,“到时候才是尧儿大展身手的时候。” 萧承尧为这放肆的话心惊胆战之余心头砰砰直跳。 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自从太子被赐死、先皇后哀恸病逝后,无论朝臣怎么劝,皇帝都再不起立东宫的打算,他是继皇后嫡子,按理说太子之位都是他的,却被迫和萧承允那个庶妃所出的平起平坐多年,怎么可能甘心? 眼下居然沦落到被一个身世可笑的野种压一头的地步了。 父皇居然给他封王,他何德何能? 萧承尧将大将军送走没多久,宫里便有人前来通报说今夜阖宫夜宴,正式庆祝八皇子归来又获封王爷。 萧承尧冷冷应下,那位公公却没走,低声道:“赵公公说,新人进门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没拜见过圣上呢,未免有失礼数。” 萧承尧脸色骤沉。 赵公公指的当然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赵炳林,赵炳林的意思几乎就是皇帝的意思。 新人当然指的是江熙沉。 有失礼数,按礼数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譬如带他进宫拜见父皇母后,回门,可何人不知晓他为何求娶江熙沉?不知晓江熙沉如今被他禁足在府上? 脑海里冒过那日江熙沉信誓旦旦说的话,老东西可真念着他,萧承尧眼底更冷,眨眼却笑道:“本王腿疾未愈,心力有限,这事倒是本王有失考虑了,本王此番定会带他前去拜见父皇的。” 小公公闻言明显松了口气,俨然是有些怕这个自从跛腿之后就越发阴晴不定的王爷。三皇子从前只是眼高于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倒也不会刻意□□作践,因为不屑,自从跛了腿之后,表面还是笑着的,却对谁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眼光阴冷。 他话带到便离去通知下一家了,生怕待久了惹祸上身。 ** 受邀参加夜宴的消息带到了,临晚,江熙沉坐在铜镜前,由着管家给他梳头发。 管家道:“弄得憔悴一点?” “不用,”江熙沉仍低头瞧着书,随口道,“光鲜隆重点。” “这不好吧,”管家望着虽然被禁足了小半月,但面色红润、甚至微微有些长rou的江熙沉,心情复杂,语重心长道,“要见陛下的,该卖惨的时候还是得卖,日子才会好过些,少爷也不想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回来又禁足,咱不争这口气,身段该软就软。” 江熙沉回头望他,像是心情颇佳,眉眼一弯:“谁说我要老皇帝给我做主了?” 管家愣了下:“那……” 江熙沉抱过桌上的饰匣打开,翻找了会儿拎出一块玉,晃了晃,眉眼弯起:“我今儿要戴这块玉。” 管家纳闷地看向那块玉,表情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玉:“……二皇子那块?” 那是块晶莹剔透的同心扣白玉,美得很,一看就价值连城,上头的红穗也喜气,衬得江熙沉拿着它的手越发白皙漂亮,玉中央有条标志性的裂缝。 江熙沉转着它,眼眸里透着一丝狡黠和理所当然:“是啊,我今儿就戴这块。” 他这语气着实有种“本公子今儿翻二皇子牌子”的味道。 管家一时瞠目结舌,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这、这不好吧?咱到底名头上还是……” 江熙沉不以为然:“你不仁我不义,谁不知道我和萧承尧什么情况?装什么装?他都不要体面,我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