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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玉明熙思绪一下子打开。 想要削弱她的权力有更直接的方法,刑部、大理寺、户部、礼部都有她的人,对方不动官场上的人却果断的对裴英出手,就是欺负裴英没有家世也没有亲信,远在边关便不会有人细查。 那个人定是在京城。 理清思绪后,玉明熙骑马赶回军营,亲自写信,飞鸽传书给小燕,让她去调查永福和如松的家人。想要收买人心,恩情与权钱,必定有一样会将人勾连在一起。 望着远去的鸽子,玉明熙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又去嘱咐常柏注意保护裴英的安全。 做完这些事,天都快黑了,伤兵营里传来消息,薛兰儿醒了。 玉明熙赶去探望她,撩开门帘听到了那熟悉的热切的声音,“郡主!” 薛兰儿坐在床沿上,旁边一个小士兵正要扶她站起来行礼,被玉明熙按回原处,“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行礼,好生坐着就成。” 薛兰儿憨憨一笑,对玉明熙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喝药之后睡到现在,可精神了。” 看她精神气很足,玉明熙邀请说:“封大将军说让我们去沧州领赏,既然你身体好了一些,明日就随我们同去吧。” 薛兰儿连连摆手:“我去什么呀,裴将军打仗的时候我在睡觉,醒来后也听人说了,这次出战是郡主您出的计策,裴将军亲自带兵攻打,这功劳苦劳当然都是你们的,我就不去了。” 玉明熙微笑说:“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你巡夜得当,我们又怎能发现辽族人的阴谋呢。既有功劳,便该安心受着。” 薛兰儿被夸的心里乐开了花,不好意思的说:“那您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郡主。” “嗯。”玉明熙轻拍她的肩膀,打心里喜欢这个爽朗率直的姑娘。 人心难测,就连身边人都有可能背叛她。揣测人心,谋夺权利让玉明熙感到疲惫,有时看到薛兰儿,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世间都是如她一般纯真善良之人该多好。 薛兰儿让小兵先出去,小声说:“郡主,我听人说那天我砸在裴将军身上了,你千万别介意,我既然跟裴将军在一个营地里,但我对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我不介意。”玉明熙隐隐想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件事。 “毕竟您是将军的家人,我真想跟您做朋友,不想被您误会。而且我喜欢的是那种知书达理的男子,裴将军虽神勇果决,但我只当他是上级。”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玉明熙放松道,“我刚看到时还真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那时觉得不太舒服,也是怕裴英日后娶了亲就跟我不亲近了吧,但现在想想,他如果真有了喜欢的女子,我该为他高兴,毕竟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杏眸中含着温暖的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亲切的气质。 女子之间将话说开了才不会留下心结,薛兰儿对玉明熙的喜爱之情陡然升高。 与薛兰儿聊了一会儿,从伤兵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军营中点起了火把,几个副将在空地上烤羊犒劳将士,玉明熙从一旁经过,听到他们谈话之间对裴英的敬仰和尊重,自己也感到高兴。 本该在自己的营帐前停下脚步,可瞧见几步之遥的营帐中点着火光,照在帐上的影子是少年弓着后背让人上药。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向她撒娇卖乖的可爱模样,玉明熙忍不住挪动了步子。 他小的时候生了病不愿说话,逞强装没事,不想让她担心。如今又因为身体里养着蛊虫而不敢见人,军医能让他乖乖吃药吗? 为了裴英的身体好,玉明熙果断的走向了他的营帐。 小心的撩开门帘,只见少年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老军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抹药,头都不敢抬高。听见有人进来,转头来看,恭敬道:“参见郡主。” “不必多礼,请先生快为将军医治。” 玉明熙走近一些,看到少年后背大片发黑的淤伤,心下一惊,那淤伤占了他半个后背,她不敢想象自己抱着他的时候若是稍微用一下,裴英该多疼。 来自她的视线落在光、裸的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兼具美感与力量感的肌rou、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优雅的脊线落进腰带下,她视线所经之处泛起淡淡的热度。 少年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绯红渐渐爬上脖颈,心跳加速。他努力攥紧手,捏住了想要趁机游进心脏的蛊虫。 玉明熙轻声问:“先生,不知将军的伤情如何?” 军医手上忙着,答:“将军身体底子好,后背受了重击,内脏有些出血,但好在没有伤到脏腑,在下已经开了药,只需外敷内用,半个月可见成效。” “多谢先生。” “不敢当,这都是我们做军医的本分。”说话间,军医用干净的纱布将敷了药膏的地方缠起来,为裴英穿上衣服,弓着腰退出去。 裴英系上腰带,走下床来,耳朵到脖颈泛着一片诱人的淡红,抿唇道:“jiejie,你方才去哪儿了。” 玉明熙掏出信件来递给他,“封大将军给我写了信,让此次立功的将领去苍州领赏,这一仗打得漂亮,定能得到将军的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