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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贴身照顾她多年的小燕,她没有让别人碰过她的头发。玉明熙心中微恙。 她什么都没说,裴英竟然会主动为她挽发,他好像变温柔了。 分明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爱撒娇求抱的小狼崽子,昨天还想咬她,还好她机智没有给他可乘之机,不然请军医来给她敷一次药,可真是丢人丢到玉门来了。 昨晚已经给了一个甜枣,今早就不能太惯着他。玉明熙正经道:“你起得早怎么不把我叫醒,都这个时辰了,青竹该到处找我了。” 闻言,裴英不悦。 如今人还在他帐中坐着,开口不问他如何,反倒担心一个籍籍无名无名的臭小子。裴英冷言,“不过是个小护卫,他愿意找就让他找去,难为jiejie想着他。” “我哪有想着他。”玉明熙被他没来由的吃醋逗的哑然失笑,解释说:“如松没了,我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青竹虽然年轻,但勤奋又老实,十四五岁正是讨人喜欢的年纪,我也想将他放在身边培养培养。” 裴英眼中满是嫉妒,“jiejie喜欢他?” 手上打理好她的长发,裴英为她戴上珠饰,捏着小巧的耳坠不知如何下手,只得放在她手上让她自己戴。 “又犯什么傻。”玉明熙戴上耳坠,摸摸他的头,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你吃早饭了吗,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得出发去苍州了。我昨天还叫了兰儿一起去,一会你记得让人叫上她。” 说着站起身来,光明正大的从裴将军的营帐中走了出去。 这时候军中的将士都在训练场上,没有士兵看见玉明熙从裴英帐里走出来。候在外头的青竹瞧见玉明熙出来,慌忙跟了上去,“郡主,早饭已经备好了,您要在哪儿用饭?” “去我帐里。”她坦坦荡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头问裴英,“将军,要与我一同用饭吗?” 站在营帐门口的裴英看着她身后的青竹,脸色阴沉,攥紧了拳头跟上去,走在玉明熙身边,自然的将青竹给挤开,嫌弃地推了他一下。 青竹一个踉跄退下来,察觉裴将军在给他下马威,不敢言语,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玉明熙看不到身边人的小动作,仰头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升高的太阳,你越想起昨夜好像做了一个梦,看向身边的裴英,轻声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吗?” 昨夜梦到自己下了地府,然后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然后就看到裴英眼神空洞的盯着她,想起那双漆黑的眼睛,玉明熙心里直冒冷汗,真是一个噩梦。 裴英好像没事人一样,轻松答:“我早早的就睡了,是jiejie在做梦吧。” “也对,可能是我做梦昏头了。”玉明熙点头,发丝微微蹭到后颈,隐隐发痒。 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谈笑自如,不失礼数,落在营中将士们眼中就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姐弟,也是互相帮扶的臣子。 用过午饭后,玉明熙亲自与青竹收拾行李,打包装上马背。裴英去喊薛兰儿一同上路。 “郡主,这个箱子是我们的吗?”青竹指着从床底下拉出来的箱子问。 玉明熙绑好弓箭,走进来看到一个略显破旧的实木大箱子,看上去分量很重,青竹费力把它拉出来,累得满头大汗。 “不是我带来的,应该是裴英的。”玉明熙没有多想,她暂住的营帐原本就是裴英的住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的。只是这个箱子没有上锁,看上去好像经常打开。 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瞧瞧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但想着裴英都已经是将军了,里头装了骨头刀剑之类的东西还好,万一是姑娘家送的定情之物,被她看见可就尴尬了。 还是不看了。 “给他放回去吧。” “是。” 来的时候没有带太多东西,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好了。玉明熙骑上马背,前去军营之外的草原上,与她同来的金吾卫与近卫军已经整装完毕,候在此处。 等裴英与薛兰儿一行人也到之后,队伍往苍州的方向前进。 没有了来时携带的笨重粮草,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日落时便到达了苍州。玉明熙前去驿站与兵部的官员会和,裴英则带着自己人前先去将军府赴宴。 与玉明熙同来的张贯也才理清粮草的损耗情况,二人在驿站互通了信息,将苍州粮草的使用情况整理成册后,天也快黑了。 玉明熙邀请张贯,“今夜大将军府中宴请武将和官员,大人何不一同前去?” 张贯受宠若惊,谨慎道:“微臣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哪敢与郡主同行,还是郡主先走,微臣随后再到。” “你我共事数月,无需如此生分。”玉明熙起身道,“张大人做事谨慎,不出纰漏,我甚为欣赏。” “郡主过奖了。”张贯做人谨小慎微,办差事没出过大问题也没有过大成就,押送粮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本都是些年纪大、低品级的官员来做,他却能碰见玉明熙。 按说郡主有荣宠与富贵加身,就是在府里做个花瓶也没人敢说什么,但玉明熙却偏要扎进人情复杂的官场,做的还是最累的活,五年下来,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眼看着就要让年迈的户部尚书退位让贤,却自请来押送粮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明熙这官做到侍郎就是到了头。 前朝虽有女官上朝的先例,可玉明熙有郡主的头衔在身,就是半个皇家人,皇族不得担任要职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虽然是为了限制王爷们结党营私,但玉明熙也逃不过这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