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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着眉头吩咐,“想保住你这条小命,就乖乖把这衣服拿去烧了,然后去尚衣局取几件新衣服过来。” 密室里,几个人伺候玉明熙洗浴,清水从她发间缓缓落下,玉明熙始终背对着裴英,绝不肯给他一个正脸。 裴英凝视着水雾中的背影,隐约从她发间窥视到那染了春红的脸颊,隔着一段距离,良久的沉默,耳边只听得见从肌肤上滑落的潺潺水声,仿佛牵动着他的心跳,噗通噗通。 从前,他与玉明熙地位悬殊,即使他就在她身边,也总是入不了她的眼。 后来,他们之间总算能门当户对,可她还是不拿他当一个男人看待,张口闭口只有她的义弟。 一直到现在,他站的比她更高,甚至能够掌控她的生死。他强行将她绑在身边,让玉明熙除了他之外谁都看不到,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看他。 她不爱他,可能连一丁点喜欢都没有。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一丝不挂,成了笑柄,也依旧不愿意正眼看他。 裴英实在不甘心:为什么不看我…… 想到这里,裴英胸中顿生怒意,如果坐上了皇位还是得不到她,那自己忍着恶心认那个老皇帝做爹是为了什么?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裴英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浴桶,一手扎进水里捉住了她的手腕。玉明熙惊叫一声,战战兢兢的地转过头来,一双睫毛都被雾湿透了,如同被雨打湿的黑羽一般垂落着。 她很害怕,但她无话可说。 面对无耻的裴英,她除了恨就只有厌恶,身子被热水泡化,玉明熙慵懒着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跟裴英说再多都是白费力气,这个固执己见的皇帝,比李禄还要倔,脑袋仿佛坏掉了一样,完全听不进她的话。 裴英原本想要让她转过身来,强迫她看自己,要她眼中除了他之外什么都看不见,极端着想要抠下她的眼睛,更想斩断她的手脚,让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全都变成废物! 锋利的眉紧蹙着,眉头间紧锁的愁容让裴英咬紧了牙齿,他的心好痛,一次又一次的为她心动,心动之后便是几乎绝望的痛苦。 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对我好却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你也想要抛弃我,也把我当成一个用完就丢的奴隶吗!?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裴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看到玉明熙冷漠的反应,更是怒不可遏,甩手离去,走出密室后,一拳捶在了墙上,连石门都跟着抖三抖。 一柱香的时间后,玉明熙洗浴过后换上了新衣服,总算能够穿着得体。 浴桶撤了下去,因为洒水而弄脏的地毯也换了一张,四个宫女忙里忙外处理这一切。干完活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干完了所有的事,宫女们也没能离开,被锦蓉挨个叫住留下来听训。 隔着层层轻纱隐约能看到坐在龙榻上的男人神色不悦,低声问:“今日你们在帝华殿所见之景可都看清楚了?” 宫女们跪在外头,低着头不敢回话,颤声道:“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 回话之后,站在宫女们身边的锦蓉走上去训话,“陛下问你们是不是看清楚了,好好回话!” 宫女们只得道:“看清楚了。”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皇帝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又道:“既然你们已经看到朕与明熙的关系,那今后……再让朕听到宫中再有关于她的流言,朕就一个一个拔了你们的舌头。”轻松的语气顿时变得诡异凶恶。 宫女们吓的直哭,咬紧了嘴唇不敢露出声音,一直到出了帝华殿才敢大口喘气。 出了宫苑,四个宫女一改之前伶俐多言的模样,一路走去宫女所,谁都不敢说话。仿佛半夜去这一遭是见了阎王爷,勉强才死里逃生。 帝华殿内,一扇石墙将两人隔开。 宫女送来了夜宵,玉明熙看都没看一眼,缩在被子里装睡,又是一口都没动。 卧在榻上休息的裴英辗转难眠,想要去见她,脑海中却总是那样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见了只会让他生气。 圣洁的雪铺满大地,寒冷的冬夜渐渐吹起风来,雪花撞在窗户纸上,渐渐堆在窗前,埋没窗沿,连带着寂静的夜空一同倒映在洁白的雪上。 第二日一早,郡主府又迎来了客人,是林枫眠始终放心不下玉明熙的病情,前来探望,被小燕一顿推辞,还是没能见到人。 究竟是生了什么重病不能见人,郡主府里的人都说不清楚。 林枫眠察觉事情不对,特意派人去宫里偷偷查问,是哪一位太医为玉明熙诊的病。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为玉明熙看病的太医,连当夜看诊的时间、诊单和药方都在。 细细看了诊断和药方,看不出问题来。 越是没有问题,林枫眠就越觉得蹊跷,坐在礼部院里,看外头落雪纷纷,他心中十分不安。 虽然他与玉明熙也常常见不到对方,但那是因为彼此公务繁忙,私下里聚不到一块儿去,如今玉明熙没有务公事,她府里的丫鬟却想方设法的不让他见到她。 就连他手上拿着的这个诊单和药方也格外蹊跷,林枫眠疑惑道:“没有郡主的允许,他们竟然也敢外泄诊单?”即使他使了些门路,应该也只能打听到些大概,不可能会弄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