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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师将林枫眠叫到书房里说话,遣散了书童小厮,父子两个偷偷说些私话。 林太师捏着胡子,不解道:“你昨日进宫到底犯了什么错?陛下为何惩罚你?” 林枫眠轻声道:“陛下他……把明熙关起来了。” 闻言,儒雅的老头眼中一惊,“郡主不是在府中养病吗?你怎会凭空说出这话?” 林枫眠眉头间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怨气,镇静答:“爹爹,您也知道我跟明熙的感情颇深,她从前生病哪怕是出水痘也从来不避着我,偏偏在登基大典时称病不见人,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林太师也跟着皱起眉,“你是说,陛下故意关押了郡主,昨日降罪于你也是为了掩盖此事?” 林枫眠点点头,“陛下是个心思深重的人,他与明熙原本情同姐弟,即使将她关押你应该不会苛待于她,我只怕……陛下是想夺了她的权,紧接着就是我。” 为帝王者,必然要大权紧握,要保证臣子的忠心。如果臣子有二心,那就要想方设法撤旧臣换新臣。 林家在官场多年,见惯了君王手段毒辣,林太师当年也是因为权力太圣,被先帝远派到苏州,明升暗降。自是深谙此道。 林枫眠求道:“爹爹,此事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只是要同爹爹说一声,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带着明熙离开京城,还请您……不要怪罪儿子不孝。” 屋檐上的雪水滴答滴答落下,林太师沉默许久,转过身去叹了好长一口气,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走吧。” 书房中格外寂静,林枫眠跪在地上,长久不起。 —— 黄昏时分,天边的夕阳在被雪水浸湿的屋檐上落下深红残光,天际烧着的云彩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冲苍穹,光芒被埋在一片深重的乌云中。 皇宫大内,红砖绿瓦墙中,一层又一层的巡逻禁军,数不清的宫女太监在宫中来回走动服侍。 帝华殿的大宫女从路上走过,路边的小宫女见了都要俯身行礼。 跟在大宫女身后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嬷嬷,踩着锦蓉的脚步慢慢的走,也不敢问是去什么地方,更不敢问要见的是哪位娘娘,只是隐隐察觉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来的路上,遇见不少忙活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朝着景泉宫的方向去,就连司衣局的宫女都连夜织秀,不知是在为哪位贵人缝制新衣。 一路来到帝华殿,嬷嬷等在殿门外,锦蓉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叫她。 走近殿中,四处见不到人,嬷嬷疑惑道:“锦蓉姑娘,不知我们要见的是哪位娘娘啊?” 锦蓉冷道:“嬷嬷无需多问,等见到了娘娘,好生教她便是。” “是,老身多嘴了。”嬷嬷赶忙闭嘴,弯下身去,跟在锦蓉身后,在淡黄色的轻纱之中走过,抬头便见墙上赫然出现一道门。 走进密室之中,坐在床边看书的倩影淡雅如菊,雪白的身子静坐在书堆旁,一身粉色衣裙柔软娴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长裙之下探出一双白嫩的小脚,赤、裸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神情专注,翻看着手中的书本。耳边石门开启的声音都无法打断她,不知是太过沉醉书中内容,还是因为对来人漠不关系。 那妙龄女子转过头来,瞧见了陌生的嬷嬷,合上了书本,问:“她是谁?” 锦蓉换下一张冷脸,微笑迎合:“回娘娘,这是宫里的教习嬷嬷,陛下特意让她来教您一些规矩,过一会儿她会告诉您侍寝时如何服侍陛下。” 玉明熙不高兴地垂下眼去,学规矩,还要服侍他?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不悦道:“我不需要听。” 锦蓉躬下身来,好声劝道:“娘娘还是听些吧,也能少些苦头吃,即便是外头的大家闺秀,嫁人之前也要听家中年长的妇人讲习此事。” 闻言,玉明熙算是明白了裴英的打算,他所谓的做准备,原来就是让她听这些东西。 她更加抵触,没好气道:“你去同他说,不是我上赶着要跟他好,他若是再拿这种事来恶心我,我就一头撞死。” 锦蓉见玉明熙一脸不高兴,忙拉着身旁的嬷嬷一起跪下身去,可怜道:“还请娘娘垂怜,奴婢们也是听命做事,若办不成事,惹了陛下生气,只怕……奴婢们这条命都要没了。” 做奴才的哪能替主子做主,玉明熙知道她们只是遵照裴英的吩咐做事,内心纠结一会儿,还是松了口。 “行了,让嬷嬷留下,你出去吧。” “多谢娘娘垂怜。”锦蓉起身退出去,石门缓缓关上。 玉明熙放下书,从床边走过来。 当她站起身后,嬷嬷才发现她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金色的镣铐,仿佛是加大加厚的金镯子,但上头无一不系着一条长长的金链,金链的另一端则拴在墙根上,囚着她这只笼中雀。 玉明熙的心早已麻木了,拎起手上的链子,眼中只有无奈,“让嬷嬷看笑话了,我一个阶下囚,听这些也是迫不得已。” 教习嬷嬷没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外头总传宫墙之中的污糟事,但听说和亲眼见是两回事,听的时候只觉得污秽,如今人就站在她眼前,嬷嬷却觉得不忍心。 “陛下疼爱娘娘,为何会如此对待您?” 这个问题,玉明熙自己也想知道。裴英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对她做了这么多不可原谅的事。除了因为他是个疯子,她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