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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熙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有些不自然的问:“我记得我发酒疯的时候是裴英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现在他人呢?” 小燕不好意思的支吾着说:“少爷他陪了您一会儿就回偏院去了,说是怕您酒醒了看见他生气。” 玉明熙冷哼一声:“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出门去,刚到下午,还有许多事要等她去处理。 小燕跟在她后面走出去,问她:“公主,你打算让少爷在府里住多久啊?”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小燕转了转眼睛,勉强说:“您是这公主府里的主子,奴婢们都以您为尊,但是少爷他……他再怎么说也是太上皇,刚才您喝醉了的时候,本来是奴婢在您身边照顾的,可是想到少爷过来了,非要抢着陪侍在您,奴婢也不好说什么。” 这么说来的确是个问题。玉明熙认真思考起来,一府不能有二主,她清醒的时候还好说,万一她哪天不在府里或者又喝醉了意识不清晰,岂不是给了裴英钻空子的机会。 可是裴英在她身边就会很听话,这阵子好好吃药,也没再瞧见过他发病。万一把他送走了,他又情绪失控…… 发了疯的太上皇什么做不出来,能半夜摸到她府里,万一闯进皇宫里伤害小皇帝……! 想到这里,玉明熙一阵后怕。 实在不成的话,就了结了他? 玉明熙认真思考起来。 —— 半个月过去了,四月中旬春暖花开,京郊的草地绿了一片,潺潺的河水从城外流过,春风吹过京城,出了嫩芽的树枝上成群的鸟儿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春试放榜那日,张家关起门来拜祭祖宗,全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家里最小的儿子张祈安考中了榜上十一名,进了翰林院,成了张家的骄傲。 公主府里派人送来贺礼,却再不提公主与张祈安一同吃酒游玩一事。这段姻缘终究没能露在在明面上,就这么夭折了。 新选拔上来的学士都入了翰林,玉明熙借着这个机会将朝中一些空缺许久的职位填补了人上去。 小皇帝登基一个月,朝中的事务在摄政长公主的辅佐下已经清晰了许多。各部的大臣在忙碌了一个多月后,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下朝之后,屈荣祖笑容满面,今日在朝堂上,刑部最后一件堆积的事务也被解决了,日后他只需要处理新增的事,再也不用回过头去顾旧事。 大理寺主事陆万也格外高兴,同金理一同走出来,上前去与屈荣祖一起走。 陆万说道:“近日城郊的花都开了,不知道两位大人有没有打算带家眷去郊外踏青一番?” 正值春日好时节,是各家未有婚配的儿女相看的时候。一同春游踏青,赏花看景,还能为家中子女解决婚姻大事,岂不美哉。 屈荣祖笑说:“我就不去了,我家最后一个女儿也已经定了人家,就是在去三王爷府上赏花的时候看中的姻缘,这春游踏青啊,还是你们二位慢慢打算吧。” 一旁金理皱眉道:“你竟然去了三王爷家的赏花会?现在谁不知道三王爷最不得圣宠,从前太上皇就瞧不上他,如今长公主也不喜欢他,你竟然去凑他家的热闹?” 听罢,屈荣祖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不也是为了我家女儿的婚事吗,再说了,赏赏花而已又不谈政事,下回就不去了。” “说到三王爷,我记得再过几天就是春猎了,三王爷身体病成那样肯定不能出面,不知道会是他家哪个儿子参加。” “他家的儿子想参加?”陆万不屑道,“只怕是他还没说想去,长公主就把褶子给他扔回去了。” 三人笑笑,这皇室之间的恩恩怨怨掰扯不清楚,他们偶尔说几句,也不过是当做闲聊。 朝中的奏折送到公主府,玉明熙从一堆奏折中挑了一个出来,看了上面的内容后,写下了批阅。 小燕过来收拾桌子,偷偷瞄了一眼,随口说:“三王爷不是瘫痪在床吗,怎么还要去参加春猎?” 玉明熙道:“他是替他儿子来求,那孩子叫……李宸来着,今年也有十七八了吧,让他进猎场练练也是好的。”说着,十分不上心似的,拿起了另一本奏折开始看。 小燕疑惑的皱皱眉,“奴婢听说三王爷跟太上皇之间矛盾很大,万一小王爷跟太上皇在猎场上起了冲突,那皇家的颜面……” 玉明熙摇摇头,并不回答她。她心中有别的打算。 李禄与裴英之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裴英不但截掉了本该属于李禄的帝位,还把他打成了残废,到现在都只能窝在家里做个废人,他心里肯定是恨极了裴英。 李禄虽然废了身体,但还有王公的名爵在,哪怕是死了,他儿子也会承袭王爷的名位。 李宸这个人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火药炮仗,一点就着。李家留着这么一个人在,无疑是给李澈埋下的一个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跟他爹一样起兵造反。 之前裴英被她收在府里,平日里这两个人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这次趁着春猎,让这两家仇人相见,最好斗个你死我活,不管是哪一方死了,她都可以给另一方治罪。 此乃一箭双雕。 对于一个从政者而言,她要拔除掉一切不稳定的因素,不管是李禄还是裴英,如果不能让他们乖乖臣服,那就只能连根拔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