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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也对眼下的生活越来越感到不快,她这么想,哪怕他已经想了挺多办法来有所缓解。但像他这样能做大事的人,总能比她更加克制且理智,不该四处招摇就不招摇,都忍着,否决她那些去旅游的想法。 她忽然冒出个鬼主意,眨眨眼:“或许,你想不想学滑板?” 江欲笑了。 他自己笑完,恢复平静,又问她:“你觉得这玩笑好笑吗?” “……” “嘁。” * 之后但凡下午有课,下了课,姜荣蕊都会跟陈巡去玩滑板。她慢慢在社团中认识了两三个朋友,彼此之间用英语进行简单交流,但她跟他们肯定不会像跟陈巡那么熟。 尚不能做出翻板那样很帅的动作,倒是可以滑得很顺了,可以过一些障碍。达到这一程度的代价就是摔过几次跤,所幸都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一次只是在腿部和掌心蹭破点皮而已,贴上创可贴就好。 通过陈巡在中间发挥作用,社团里的人都知道她来历,偶尔看她滑,时不时还会用英语给她加油。总之她和这些人玩得蛮开心。 五月底,她征询过江欲意见,参加了一次社团的周末活动。 果然所有人都到齐,一起去郊外,他们在那里租了幢别墅轰趴,在院子里玩滑板、烤rou、喝酒,还留下一张非常完美的合照。 吃烤rou时,姜荣蕊算是非常坚决地守住了自己底线,自始至终没碰一滴酒,无论那些人怎么劝。 陈巡以为她是因为开车而顾忌,说他可以送她回去,但姜荣蕊还是谢绝,他就跟那些人说了几句话,他们就不再劝她。 她好奇,问:“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笑着说:“我跟他们说你对酒精过敏。” 姜荣蕊举着手里的橙汁,忍不住,仰起头笑,并用另一只手给他竖了个拇指。 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在这座别墅中留宿,她执意要走。 她没要陈巡送,但陈巡开着他自己的车,在她的车前方行驶,给她开道,一直将她送到市中心。 来到一红灯前,停下,他在前面闪了闪车灯,算和她道别。他大概以为她也住市中心,于是不再进一步涉及她隐私,就送她到这里,姜荣蕊笑笑,也闪了闪车灯,作为回应,看红灯变绿灯,目送他的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弯,而她接着往另一个方向的郊外开去。 从来都没这么晚回家,郊外的道路当真在夜色中有一点吓人。 她总觉得后面有一辆车在跟着自己,但又一直从后视镜中看不到,于是归结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同时对陈巡之前的良苦用心多几分感谢。她临时减速,用手机给江欲拨电话,挂着免提,告诉他自己在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于是没再那么怕。 之后顺利到家,她在微信上回复陈巡【你回家了吗】的关心,洗漱,躺床上和江欲分享今天团建的经历,入睡。 …… 她就要在六月毕业了。 毕业意味着分别。 如果没认识陈巡,或者没加入这个社团,姜荣蕊大概对这个分别没任何感想,甚至有种“苦难终于到头,还是回家待着更为舒爽”的摆脱感。 但正因为认识了这些人,就有点淡淡的不舍。 毕业典礼前,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其他人都在因终于达到毕业条件而长舒口气,只有姜荣蕊这位摸鱼毕业的没那种感觉,兀自淡淡地怅惘。 傍晚,没再有滑板活动,陈巡邀请她去学校后面走一走,她同意了。 陈巡表明意图,想邀请她在毕业舞会上做自己的舞伴。 “……” 两人沿校园里的一条河慢慢地走,姜荣蕊停下脚步,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依旧是当初第一眼所见到的那张脸。 天时,地利,人和,反正那一幕对她来说仍有着不浅印象。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不准备参加毕业舞会了。” “……噢。” 看着那双很深的眼,她从中捕捉到一点怅然若失。 其实,陈巡是否对自己有一些好感?很显而易见的有吧。 那他对自己这一系列特别有分寸、有底线,甚至又有点奇怪的态度和举止又是怎么看待的?很别扭吧。明白自己对他并没有那种想法吧。但在他眼里,两人明明是可以的,所以大概总有些摸不着头脑吧。她鼓鼓嘴,对此也无话可说,实在没勇气告诉他所有真相,而陈巡也总是很尊重她各种决定,没多久,提议:“我能给你照几张相吗?在这条河边。” “其实我也会一些摄影。”他笑着说。 姜荣蕊顺他目光向旁侧看,校园里的这条小河安静地蜿蜒,夕阳的几缕金色落其上,水面在波光粼粼地闪烁,不远处还停放着几只破旧木船。 她看他一眼,他还挺乐观,好像为想出弥补她缺席毕业舞会遗憾的方法而几分开怀。尽管她应该拒绝的,但最后一次了,她还是同意,点了头,说“ok”。 于是她迎着夕阳,坐在河边,陈巡找各种角度给她拍照。 他今天带了一只小型相机,是用来跟同学们合照的。 微风吹拂,白色碎花裙的裙摆也随之而飘荡。 足拍了有二十分钟,陈巡说他几乎每一张都满意,再拍下去怕最后选不完照片。 姜荣蕊从河边起身,看过他向自己展示的几张相片,也是他最为满意的几张,她同样觉得很棒,无论是构图还是光影,还是画面里的那个她,有种与世隔绝顾影自怜的清冷感,他说:“之后我用Photoshop处理完发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