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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如何启齿。 梁艺星几步走上来,用包狠狠地往她身上砸。 生疼。她差点没站稳,但统统都受着。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低着头,又像被一盆冷水给从头浇到尾。 仍旧什么都没有说,梁艺星发泄够了,冷着脸站得离她远了些,她退后几步,靠着墙而立,看着眼前那一间充满未知又如此冰冷的急救病房。 之后有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她起身,但梁艺星和江振国先过去了,与之交流几句,医生离开,他们也离开。 她于是又蹲下,一条空荡荡的走廊恢复寂静。 她与江欲如此近,却仍旧被分隔得如此彻底,又如此远。 大概在傍晚,医生与护士偶尔进进出出。 忽然有医生从病房里冒头,说着她听不懂的意大利语,但这走廊里再没有别人,对方声音很响亮,多半是江欲的情况有所好转了吧? 那一刻,她多庆幸梁艺星和江振国不在。她极度缺乏睡眠,蹲在墙边也不能好好地休息,头疼欲裂,却在看到那名医生后眼里亮起光。 她起身,由于大脑供血不足而双眼昏黑,就要栽倒,但她逼自己稳住,跌跌撞撞地向那名医生而去,虚弱地靠在对面的墙上,硬着头皮用英语和她说话,问她是不是病房里的人醒了,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如果允许的话想和他见一面。 说着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对方似乎听懂,皱着眉,点头,旋身进病房,但没忘随手将门给关上。 那一刻,姜荣蕊面对着那扇门,真恨不得把它给推开,看一看里面情况,哪怕是看江欲一眼也好。她胡思乱想之际,那扇门开一道缝,又是那名医生探出身,却很严肃也很无奈地用英语告诉她,病人表示并不想见她。 “……” 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呵斥,梁艺星将她给推开。 姜荣蕊迫不得已,退后几步,但整个人还是木的。好像只是个木偶人而已,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看梁艺星也是用英语同那名医生交流,很快就顺利与江振国一同做好防护工作、进入病房。关门之前,医生有点同情地看她一眼,她才很迟钝地有了感觉,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光滑而洁白的瓷砖上。 第70章 陈巡 * —陈巡— 那天在网上看到一个问题:该怎么翻译“I will forever remember the romance we never had”这句话。“我会永远记得,那些我们不曾有过的爱恋”,“那些未得之爱,我将永难忘怀”,亦或是,“我不会忘记我们未曾拥有过的浪漫”。 于是我想起一个人。 是我在读大学时候遇见的。说起来好笑,我并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地方上大学,因为我去过欧洲很多城市,亦或是极富时尚艺术气息,几乎每天都有新潮前卫的走秀,各界潮人或大佬云集,光是街头的风景就够我看上一天,且看得眼花缭乱;亦或是处于高纬度地区,常年覆盖着我最喜欢的皑皑白雪,还有庄严而肃穆的高大雪松林,在那样的地方过圣诞节肯定会非常有氛围,到了极光爆发的季节也可以收获惊喜……而我竟然选择了佛罗伦萨,意大利一座只靠步行就能够走完的城市。 但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收获非常特别的乐趣,这是我十几年来四处旅行长大所得出的结论。三年里,我在学校的滑板社团玩得很快乐,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我有清晨出门跑步的习惯,戴着耳机,听喜欢的歌,看朝阳渐渐将这座小城渲染得诗意而浪漫。难得宁静的一段时间后,我以为我的大学生涯大概就这么结束,之后再去哪儿?北欧,冰岛,美国,澳洲?谁知道。 在大学的最后一年,三月的某一天,我们班多了一个人。 那天上午,她从教室前方走进来,四顾着,最后在倒数第一排落座。 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她大概只是来随便听听课,或者找一间教室多坐一会儿而已,因为我也这么想。而我比别人多看了她几秒,一是因为她看上去有亚洲人血统,和我一样,我爸爸是中国人,二是她真的很漂亮,是很招摇且抓人眼球的那种漂亮,但她整个人都打扮得非常随性,低调,自然,就有种很特别很有个性的慵懒调调,像木质调香水的那种清冷,明晃晃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暗地里吸引你逐渐靠近。 这些都没什么,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交集,这是事实。但下课后,几乎所有人都走了,她还趴在桌面上睡着。 出于好意,我应该去提醒。于是我背起包,在经过她时伸出手戳了戳她。 才发现自己好像没这样戳过人。我之前和异性朋友相处时都很开放自然,或许因为眼前的人是亚裔女生,所以我潜意识担心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有些冒失。 她慢吞吞起来。 那样子很呆萌,像小狗。 本暗自松一口气,她的神色又变了,变成警惕,像在质问我:“干什么?” “……” 那是一张非常明艳的面庞。 我听到中文,下意识用中文回复她:“下课了。” “啪”的一声,在这座意大利小城,两人很神奇地在语言上达成一致。 我离开,在转身后忍不住似笑非笑,去学校的餐厅吃饭,却没想到又和她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