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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一顿。 她虽然知道莫衡回来了,但莫衡从哪里回来,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说来也巧,此时,丫鬟进来通传:“老夫人,莫衡公子到。” 老夫人掀起眼皮,看了丫鬟一眼,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莫衡便推门而入。 沈映月抬眸,看了他一眼。 莫衡今日换了一身孝服,发髻高束,眼角虽然还有些淤青,但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 沈映月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个俊秀的少年。 莫衡不动声色地给老夫人等人请安。 二夫人见他来了,连忙道:“衡儿,方才映月说昨夜在外面遇到你了,可是真的?” 莫衡方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想找大房的错处。 但莫衡想起沈映月昨日为他所做的一切,有些于心不忍。 况且,他与莫寒关系不算好,也不想欠着沈映月这个人情。 莫衡沉吟片刻,道:“是真的。” 二夫人面色一僵。 这个傻小子!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二夫人还有些不服,绷着又问:“你当真没记错?你们在哪里遇见的?” 莫衡思索了片刻,道:“昨夜我路过门口,发现英雄碑后有隐隐的哭声,于是便去看了看,这才发现是二嫂。” 大夫人微怔,在她眼中,沈映月自醒来之后,便冷静至极,没想到,她居然把难受都藏在了心里? 大夫人忙道:“映月,你心中难受,怎么不与母亲说呢?一个人躲着哭……真是苦了你了……” 沈映月配合地挤出一个苦笑,看上去有些委屈。 二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她心中明明知道沈映月不在英雄碑,但当着面,却又不好反驳自己的儿子。 老夫人冷盯二夫人一眼,道:“寒儿明日就要下葬了,正经事你不去安排,总盯着这些细枝末节,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二夫人极少见老夫人这般疾言厉色,连忙告罪:“母亲莫怪,儿媳也是一时嘴快,说到底,也是担忧映月的身子……”而后,她又假惺惺地安慰起沈映月来。 老夫人看着她便觉心烦,但碍于莫衡在此,又不好多说。 老夫人抬眸,看了莫衡一眼,问:“听闻你这些日子都待在房中,怎么受伤了?” 莫衡沉声答道:“孙儿粗心,走路的时候跌了一跤。” 老夫人凝视他一瞬,只道:“衡儿,镇国将军府的重担,就要靠你了,需得学着谨言慎行才好。” 莫衡怔了怔,低头称是。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明日下葬的安排,这才散了。 二夫人气冲冲地回到了澜苑。 她幽怨地看了莫衡一眼,道:“你是怎么回事?居然帮着大房说话?” “儿子不过是说了实话。” 二夫人差点气笑了:“实话?昨夜我收到消息,说沈映月出府了,便派人去周边转了一圈,哪有她的人影?到底怎么回事?” 莫衡不言。 对二夫人来说,大房一向规行矩步,抓个错处实在不易,没想到莫衡居然帮了大房一把,她怎能不气? 二夫人怒道:“以前莫崇、莫寒都在,你什么都不争也就罢了,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正是我们二房的出头之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莫衡听了这话,面上也升起薄怒:“我本来就没出息,母亲何必指望我?要争,您自己去争,别扯上我!” “你!” 二夫人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还待再说,但莫衡一挥衣袖,便离开了澜苑,将她的数落声,甩在了后面。 这便是他不喜欢回府的原因。 在这府中,父亲时不时出去赌钱,而母亲终日唠唠叨叨,让他十分心烦。 莫衡神色郁闷,漫无目的地在府中踱步,不经意间,竟然来到了灵堂附近。 今日是吊唁的最后一日,该来的早已来过,今日的灵堂,反而清净了不少。 莫衡目光投向灵堂,只见沈映月身形单薄地跪在其中,静默不语。 沈映月感知到了这一道目光,转头过来,冲他微微点头。 莫衡目光一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莫衡踏进灵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肃穆冰冷的牌位。 牌位两旁摆着供品、香烛等,整个灵堂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 沈映月缓缓走来,道:“给你二哥,上一炷香罢。” 莫衡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然后,便对着莫寒的灵位,拜了三拜。 莫衡与莫寒不算亲厚,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见他英年早逝,心中也十分唏嘘。 随着莫寒的死,莫衡内心也充满了迷茫。 以前的镇国将军府,全靠莫寒撑着,可如今……自己又如何能扛得起来呢? 但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同旁人说的。 旁人都与他母亲一样,觉得他不学无术,不堪重任,没人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沈映月见他神情有些低落,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 沈映月看他一眼,道:“多谢你为我作证。” 莫衡顿了顿,开口:“你本来就是为了救我,不过是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