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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容可掬:“府中若还有刁奴闹事,你尽管整顿,若有其他人为难你,也一定要告诉祖母。” 沈映月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 一日之后,梁护卫兴冲冲地来到竹苑厅堂,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史管家。 “夫人,姜mama已经招了……这是她的供词。”梁护卫说着,将画押的供词,双手呈上。 巧云见状,立即伸手去接。 不经意间,巧云与梁护卫四目相对,她顿时面上一热,又连忙低头,将供词递给沈映月。 沈映月徐徐展开供词,一目十行地看完,秀眉微挑,问道:“她贪墨的银子,能追回多少?” 梁护卫答道:“除了她给儿子娶媳妇用去的部分,可能追不回了,其余的均可通过没收田产、铺面等方法追回,小人算过,大约能追回七八成。” 巧云听了,顿时有些疑惑:“七八成!?她贪了银子,都没有用么?” 梁护卫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史管家补充道:“想来……是有些心虚的,所以不敢用。” 巧云赞同他的说法,道:“是啊……她刻意穿得那么朴素,就是为了骗过我们所有人……却是欲盖弥彰了。” 沈映月放下供词,开口道:“无论如何,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不过这买办的人选,还是要尽快补上才是。” 史管家微微颔首:“夫人,小人已经在招人了,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在买办上任之前,小人和廖先生,会先协管买办事宜的。” “好,有劳史管家。” 几人正在聊着,马管事和廖先生却来了。 沈映月抬起眼帘,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下:“今日真是热闹,二位找我何事?” 马管事嘿嘿一笑,道:“夫人,在您的提点之下,小人将外院的月钱发放规则改了一改,正想问问您的意见。” 说罢,马管事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十分郑重地呈给了沈映月。 沈映月却没有翻开,道:“趁着大家都在,马管事直接简述便好。” 马管事平时长袖善舞,但此刻,却忽而有些紧张起来。 他敛了敛神,道:“上次夫人提到……同一工种之间,如果干活的成效不同,月钱也应该有些差别……于是小人便想着,给不同的工种,划定不同的要求。” “例如,马厩里的长工们,可以按照刷马数量的多少来清算月钱,每两日一抽检,若马儿不生病、精神饱满,则适当加些奖励。” “再比如,这后院里负责洗衣的婆子,以前无论洗得多少,都是同一份工钱。而有人洗得快,有人洗得慢,洗得快的总觉得自己吃亏了,于是便也逐渐慢了下来……长此以往,主子们定然不悦。我们也可以改成按照洗衣量来算工钱,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马管事一面说着,一面打量众人的脸色。 他继续道:“外院所有的家丁和丫鬟,小人都按照类似的方法分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说罢,马管事有些忐忑地看了沈映月一眼。 沈映月没有急着表态,却看向史管家,道:“史管家觉得如何?” 史管家沉吟片刻,道:“若是这般改制,对辛劳之人,是一种鼓舞。”顿了顿,他又道:“可其他的人,也许会颇有微词。” 梁护卫也微微颔首,低声道:“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沈映月又看向廖先生,问道:“廖先生怎么看?” 廖先生抬眸,不冷不热地看了沈映月一眼,道:“夫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沈映月笑了下:“我只听真话。” 廖先生幽然开口:“小人以为,镇国将军府,就不应该有那么多冗余之人。”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廖先生面色冷淡,言语清晰:“镇国将军府之中,光是家丁、丫鬟,就有七十人之多,还未算上护院、短工等……我们当真需要那么多人么?诸位知道,他们一个月,要花多少银子么?依我之见,游手好闲的人至少占了两成,就算请他们离开,镇国将军府应该也能照常运转。” 廖先生说完,房中的声音便沉寂下去。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映月看着廖先生,清浅一笑:“廖先生,果然不凡。” 廖先生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沈映月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诸位都是镇国将军府的主心骨,有些话……我便直说了。” 众人听了这话,目光都投向了沈映月。 沈映月继续道:“将军不在了,日后如无特殊赏赐,我们的进项大约会缩减十之三四,简单地说,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们的日子,会一落千丈。”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蹙起眉来。 “和诸位说这些,是因为我未把你们当成仆从,而是当成并肩作战的友人,镇国将军府,是我们共同的家。” 沈映月眼神诚挚地看着他们。 “要改变现状,就要从开源、节流,两头入手。惩治姜mama便是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我们如今需要的,是尽忠职守,勤勤恳恳之人,而不是以权谋私、浑噩度日的蛀虫。我相信,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所以,我们需要改制,重塑后院的清正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