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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月秀眉微挑,露出笑意。 没想到,莫寒虽然是个武将,却也博览群书,可见学识渊博。 沈映月饶有兴趣地抽出一本兵书,翻开。 里面居然还有不少批注和笔迹,莫寒的字迹,与张楠的字迹很是不同,一笔一划都苍劲有力,笔走游龙。 沈映月索性捧了书,坐到了矮榻之上,矮榻恰好在窗户旁边,日光洋洋洒洒地照耀在身上,十分温暖。 古书本来有些晦涩,但加上莫寒的注解,理解起来就方便多了,沈映月居然逐渐看得入了神。 不知不觉,她在书房呆了一下午。 直到巧霜提醒她要用晚膳了,沈映月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帮张楠找案牍的。 沈映月匆匆下榻,在书桌上翻了翻,便找到了案牍。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上面盖了兵部的印鉴,确认是张楠的无疑,才将案牍带走了。 “夫人,案牍找到了?”巧霜见沈映月许久没有出来,忍不住问道。 沈映月笑了下,道:“找到了。” 不但找到了案牍,还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 与此同时,京城闹市中的一处院落里,却十分安静。 院落外朱门紧闭,高悬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吴宅”两个字。 这正是吴小刀的住处。 院落中空无一人,唯有东边的正屋里亮着灯。 吴小刀正襟危坐在桌案前,右手提着一支狼毫笔,在纸上写字。 他浓眉蹙着,落笔谨慎,踟蹰半天才下笔,下了笔后又不满意,只能硬着头皮再写。 地上扔了一堆揉皱的纸团,狼藉一片。 忽然,门外发出轻微的响动。 吴小刀十分警觉,轻喝一声:“什么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说罢,门口出现了白燃的身影,他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吴小刀“切”了一声,道:“还以为是谁呢,若是个刺客,还能打一架,总比练字有趣儿……” 白燃一听,好奇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歪歪扭扭,好像爬满了树根。 白燃仿佛见了鬼,嘴角微抽:“你……你在练字!?” 吴小刀咧嘴一笑,道:“怎么样,写得好吧?” 白燃嘴角抽了抽:“写得很好,下次还是别写了……” 吴小刀浓眉一拧,道:“那怎么能行?嫂夫人好心送我一支笔,我若是不好好写字,岂不是辜负了嫂夫人的心意?” “嫂夫人送你的笔?”白燃听了,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吴小刀便把在墨缘轩遇到沈映月和张楠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白燃说了。 “你是不知道,张楠那小子,直勾勾地盯着嫂夫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白燃一听,蹙眉道:“这……我虽然也不喜张楠,但他还算是个有分寸的人,应该不至于吧?” “我呸,有分寸个屁,他还说想去镇国将军府拜会嫂夫人呢!” “嘘!你小声些……”白燃压低声音,顺势指了指隔壁。 吴小刀笑了下,道:“放心……将军就寝了。” 白燃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燃沉声道:“将军的伤可好些了?” 吴小刀摇了摇头,轻叹道:“将军在南疆中了埋伏,本就受了重伤。送葬那日,他放心不下,偏要跟去,拉弓之时伤口又裂开了……” 白燃听了,心中也有些担忧。 “将军还是要尽快养好伤才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隔壁厢房,灯火幽暗。 榻上男子,却缓缓睁开了眼。 月光如银,洒在他轮廓分明的面颊上,俊朗出尘。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寒。 他方才正端坐着运功调息,将白燃和吴小刀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莫寒回忆起那日送葬的场景。 山顶长风凛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他着了一袭玄色衣衫,黑巾遮面,伫立在山顶。 默默等候家人的到来。 隔着很远,便能听到悲愤凄然的哀乐,从山谷中传了出来。 他驻足眺望,只见他的母亲——大夫人手帕掩面,满脸泪痕地踉跄前行。 莫寒远远看着母亲,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三年前,母亲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如今,自己又让她尝了一回丧子的苦楚。 实在不孝。 但莫寒别无他法,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他只能将计就计,要想办法将背后之人连根拔起。 莫寒心头沉重地看着母亲。 这山路,母亲每一步都走得吃力,有个纤细的身影,一直搀扶这她——莫寒的目光,逐渐落到沈映月身上。 沈映月身形柔弱,但背脊却挺得笔直,她努力支撑着大夫人,一步一步向前走。 一面走,还一面低语。 虽然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但莫寒猜想,一定是些安慰的话。 莫寒想起成婚那日,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见她一面,便被皇帝急诏入宫了。 落叶沙沙,草木微动。 突然,有一群黑衣人,自丛林中闪身而出,挡住了送葬队伍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