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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真的被刑旸坑了怎么办?” 长渊:“想不起来了,真被坑了也没办法。何况如果真有人做了手脚, 那个人也不会是刑旸, 而是谛听或朽翁, 或者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人。而不论他是谁, 此刻他的目标都应该是复活刑旸,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婴勺想了想:“确实。”顿了一下, “早知道你这么心宽,我不该对顾惜那么好的。” 长渊想起从青鬼血池里捞出来的凡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你的心脏既然不在顾惜身上,那会是谁呢……”婴勺啃着手指甲, “你成魔的那天晚上,沉玉也在场,他肯定不是冲着我来的, 但他就那样走了, 显然没有达到目的……他的目的很可能也是你的心脏。” “不说这个。”长渊把《活地志》扔回木箱里,在旁边的杂物堆里随手拨弄了一下, 拿出婴勺放在里面的一条鞭子, “这是什么时候做的?” 婴勺拿过来,摸了摸。 “师父给做的。” “这材质不是你们那位南境王的王羽,是西南荒的红鞭草。” “王羽我还留着呢。”婴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是你掉进血海里, 我可以用着王羽把你裹起来,这样你就不会被烧化了。” 长渊笑了一下:“多谢你。” 婴勺摸着鞭子没松手。 长渊看了她一眼。 “曦和应该花了些心思给你做这个——至少比这宏珠做得好多了。”长渊道。 “嗯。师父是六界里最好的人。” 长渊思索了片刻,为了尊严,忍住了没开口问自己。 婴勺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低声道:“红鞭草是父王种的。” 长渊望着她。 “父王最会种这些东西了,他种出了西南荒最好的红鞭草,说要给我和戚尹各打一个武器,但戚尹那小和尚不会打架,在他那份红鞭草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将人家拔出来,编了个碗垫——就是那种随便什么干草都能编的隔热垫子,十分没用,但我父王居然还觉得挺好……唉。”婴勺叹了口气,但没叹完,咽了下去。 父王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还在她的身体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长渊道:“先找到你的身体再说。” 他继续伸手在杂物堆里翻找,找出一只木老鼠。 那老鼠雕得很粗糙,毛刺都没打磨,四肢和尾巴都是能活动的,两只眼睛用不知哪里捡来的石头嵌进去,甚至不一样大小。 长渊扳动了一下木老鼠的下巴,会开合。 婴勺像是想起了什么:“啊。” 长渊道:“我记得这是你的课业。” 婴勺道:“好像是,但做得不好,被弈樵拿去了。师父居然还留着,我没注意随手带进来了。” 长渊转了一下木老鼠的尾巴,翻了个面,看到它肚子上的一个“乾”字:“有什么用?” 婴勺拿过来,在手里翻看:“好像当时在学八卦,阵法一下子学不会,就先搞了这个小玩意儿出来,它会找位置。” 长渊:“找八卦方位?” 婴勺一拍大腿:“这个可以给诸宁她们带路,先让她们回家。” 长渊:“你确定过了这么久还能用?” 婴勺拧一下老鼠的脖子。 木老鼠悬空开始活动。 婴勺:“哈,你看,会动的。” 长渊:“……” 没想到是拧脖子。 然后便见木老鼠停在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但被宏珠拦住了。 血雨势头非常大,岩浆瓢泼似的从宏珠表面淌下,婴勺的神火撑起的结界熊熊燃烧,几乎看不清宏珠外面。 长渊:“指北?” 婴勺沉思了片刻。 长渊:“嗯?” 婴勺:“想不起来了。” 长渊把老鼠抓回来,反方向拧了一下头,老鼠不动了,被扔回了杂物堆。 婴勺:“哈哈哈。” 然后长渊听见她肚子叫了。 十分响亮,很有活力。 长渊在杂物堆里找了半天,没找出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道:“忍着。” 婴勺咂吧了一下嘴:“火蜥蜴能吃吗?” 长渊思考了一下:“我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婴勺:“我去抓一只。” 长渊:“不准,坐下。” 婴勺脑筋一动便耐不住,试图往外蹿,被长渊定住了身形。 婴勺:“你干嘛!” 长渊将她一扯,猛地把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里。 婴勺刚想骂人,便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与长渊骤然失重,和宏珠里的杂物滚作一团。木箱子差一点砸在婴勺的脑袋上,被长渊的胳膊挡住了。 “什么情况?”婴勺飞快地抬起头。 宏珠一瞬间变小,缩回了婴勺的手里,二人眨眼间便站在了结界中,狂风暴雨鞭打着结界的表面。 巨浪滔天,血红的瀑布倒流。天空中没有太阳,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浓稠的赤红色,夹杂着巨大的礁石与山峰,雷电在周遭闪现,就连脚下的岩浆中都有闷雷滚过,电光刺眼,几乎不分天地。 “这是什么地方!”婴勺在雷电和大雨声中喊道。 “不清楚,这地方不对头。”长渊看了一眼手中的雪槠树叶,“我们还没到,我印象中血海里没有这样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