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完汞徒的解释，方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花钱购买城市结构图，这种东西就算不合规，但搁哪里都不该弄出像现在这么大的动静。 沉吟片刻，方兴开口叹道： “罢了，这种小概率事件实在难以预料，与汞道友无关，只能说是我自己时运不济，遭了这无妄之灾。” 眼见方兴没有责怪，汞徒脸上的表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不无担忧的问道：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道友心中可有打算。” 方兴闻言，果断的开口说道： “现在我能做的，无非就是杀出一条血路，先从狮驼城这个由条形宫掌控的区域离开再说。” 听完方兴的计划，汞徒急声阻止道： “万万不可啊方道友，智械的蜂巢氏族虽然没有人类的修炼门派那样强势，但它们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条形宫，它是从第一次智械危机一直延续到现在的蜂巢氏族，漫长的岁月让它们积累了不少厉害的手段。 比如它们利用妖气开发出的，专门针对人类修士的智械——禁灵工蜂。 还有擅长群体作战，以机械吞噬和融合而闻名的噬杀蜂群。 与这样的家伙正面对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见汞徒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方兴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想和条形宫为敌，然而我现在哪里有其他选择。” 汞徒见状，试探性的问道： “那方道友考虑过放弃抵抗，转而和条形宫谈一谈么。 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道友并不认识蝉3301，这一点我是可以做担保的。” 方兴闻言，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汞道友敢担保，条形宫一定会认同你我的说辞么。” 看着方兴的双眼，汞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种事情我确实没法担保。” 方兴面露了然之色，继续开口解释道： “我有此一问并非是难为汞道友，我只是想告诉道友，在无法确保条形宫态度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同类之间尚且无法信任，我更不可能相信智械这种异类了。” 眼见方兴言语十分的果决，汞图从善如流的说道： “方道友的顾虑确实很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样，孤身一人与条形宫作战实在是以卵击石。 我看这样吧，我知道一条从狮驼城通往下方机械巨狮的秘密通路。 我可以带着道友进入那里，借助那条密道，我们既可以避免与条形宫硬碰硬，又能够尽快离开狮驼城，不知方道友意下如何。” 方兴闻言略一沉吟，就开口答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汞道友了。” 眼见方兴答应了下来，汞徒连忙笑着说道： “诶，方道友不必这么客气。 就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我带道友认识了蝉3301，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这本来就是我的失误，如今自然是要尽力弥补的。 好了，闲话回头再叙。 条形宫的智械应该快要找到我们了，道友跟我来，我们快离开这里。” 说着，汞徒就带着方兴走入了他身后的管道之内。 ………… 两人在迷宫一样的地下管道快速穿梭，尽管在结构图的帮助下，两人都对这些管道很熟悉。 不过，条形宫派出的智械实在是太多了，两人不可避免会遭遇智械的堵截。 好在方兴和汞徒的实力都不弱，在遭遇到条形宫智械之时。 总能很快就将敌人给解决，避免被后续支援的智械包夹。 当然，实力强劲是一方面，遭遇的条形宫智械相对较弱则是另外一方面。 至少，汞徒所提到的禁灵工蜂和噬杀蜂群，这两种智械都没有遇到。 随着方兴手上如串花一般的印式静止，地面上一根有一根的火柱猛得窜起，将焦圈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尽数吞没。 方兴这边轻松料理了追兵，另一边汞徒则兴奋的对方兴喊道： “方道友，这边快来。” 方兴闻言走过去一看，在汞徒的身旁，一条暗道出现在了那里。 这暗道是结构图上所不曾标注的，应该就是汞徒之前所说的，通往机械巨狮的通路了。 就这样，方兴跟着汞徒直接进入了这条密道。 进入此地之后，原先的那些条形宫智械果然没有再出现。 没有了追兵威胁，两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心情放松下来，话也随之多了起来。 憋了一路，汞徒滔滔不绝的对方兴说着，等从狮驼城离开之后的计划。 “哎，我来到云州也有好几年时间了。 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返回故乡去看一看。”汞徒一脸追忆的说道。 方兴闻言，面带微笑的说道： “是啊，云州毕竟远离人类社会，这里确实不适合久留。 不过，我觉得汞道友你适应的挺好，少有人类能够和智械这么合得来。” 方兴话里的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汞徒却一脸无辜的问道： “方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方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双目凝视汞徒，寒声问道： “什么意思？ 我倒也想要问一问，汞道友将我诓骗到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兴的翻脸毫无征兆，汞徒根本没有料到，他急忙想要开口解释。 然而，他的话语尚未出口，就被方兴给打断了。 “哼，我倒是很想听你解释一下，你手臂上的标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方兴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汞徒右手上的衣袖突然之间凭空燃烧了起来。 火焰迅速将衣袖燃烧殆尽，汞徒身为修士，自然不会伤在这火焰之下。 不过，他手臂之上的一块标记，却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标记很像是一串条形码，方兴在蝉3301的手臂上见到过，在追杀的智械身上也见到过。 这串条形码分明就是条形宫的标志，而这标志出现在了汞徒的手臂上，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原来，方兴一直都隐隐感觉到此事有些蹊跷。 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之处了，方兴巧合的遇上了汞徒，对方巧合的介绍了蝉3301这个条形宫内鬼。 更恰巧的是，这件事在方兴介入后暴露，方兴还不幸被牵连了进去。 而汞徒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情况下，竟然跟着条形宫智械就顺利的找到了自己。 这种完全由小概率情况拼凑，进而发生的事件有多高。 方兴暗地里用神鬼算法推演了一下，连千万分之一都不到。 最重要的是，汞徒表现的实在是太热心了，前面顺道帮些小忙也就罢了。 这后面冒着将自己陷进去的危险来通知方兴，实在是有些违背常理。 换位而处，方兴肯定不会这么上杆子的，帮助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不过，尽管不合常理，方兴也没有一杆子把人打死。 毕竟，汞徒的一切行动都有着看似合理的解释。 万一对方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呢，方兴也不想枉做小人。 回想起曾经见到蝉3301的异样，方兴还是在动用炎轮恶道之术的时候，将一点点炎轮气息叠到了汞徒的身上。 这一点点炎气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它们却会轻微灼烧掉汞徒身上的衣物。 方兴正是借着这个手段，在没有惊动汞徒的情况下，将对方的衣服烧成了洞洞装。 然后，借着这些细密的孔洞，方兴发现了对方手臂上，那个代表着条形宫部众的身份识别码。 汞徒既然是条形宫的人，那么他又是通知方兴危险，又是帮助方兴出逃就很值得玩味了。 “汞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真的很好奇，你身为一名人类，为什么会和条形宫这种智械势力走到一起。 我更想知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对方兴的质问，汞徒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而已。 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到地方再动手了，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在这里将你拿下。” 眼见汞徒已经不打算装了，方兴心中压抑的怒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原本在最初遇到汞徒的时候，方兴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难得的好人，没想到对方一直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欺骗，方兴也一样。 虽然方兴还不知道汞徒究竟打算做什么，但是这些可以留着收拾掉对方之后在盘问。 一念及此，方兴脚下一蹬直接朝着汞徒冲了过去。 “嗡！” 在前冲的过程中，一抹寒光从方兴身上飞出，以比方兴还快的速度朝着汞徒刺了过去。 另一边，汞徒看着疾刺而来的青霄剑丝毫不慌。 只见，他忽然将手按向丹田。 一股难以置信的能量，瞬间就从汞徒的身上爆发而出。 那能量犹如实质一般，密实的能量墙直接将青霄剑打的倒飞了出去，根本无法碰触到对方。 当初在认识的时候，方兴就已经了解到了，汞徒乃是轮回派修士。 轮回派虽然和夺灵派一样，都是建立在熵增这个理论基础之上的。 但是，两者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相反的。 轮回派完全是将夺灵派的理论推翻了，顺便还无情的踩了几脚。 这两个派系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夺灵派将以灵逆熵奉为信条和圭臬，而轮回派却视其为糟粕，甚至熵理论轮回派也是用完就丢。 这个派系唯一信奉的只有焓，焓代表着密闭空间之内能量的状态参数。 掌握了焓就意味着掌握了能量，轮回派就是这样一个唯能量至上的派系。 毕竟，只有能量不断上升达到临界值，才能实现轮回这一修行理念。 正是这种理念，让轮回派修士能够很好的通过焓，来掌控密闭空间之内的能量。 而人类的躯体很明显就是一个密闭空间，轮回派修士可以比其他派系的修士，更轻松的掌控驾驭身体之内的能量。 而恰好像方兴这个阶段的修士体内，就存在着一股庞大的能量源。 没错，这股能量源正是外丹炉鼎。 这个阶段，即便方兴利用自我天赋，也无法控制体内的核聚变能量为自己所用。 因为这完全就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人直接就没了。 方兴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借用咒印间接使用一下这股核聚变能量。 方兴尚且如此，其他派系的修士就更不用说了。 想要彻底掌握体内的外丹炉鼎，通常的做法只能是等待金丹凝聚完成。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轮回派这个掌握了焓的派系，就能人所不能，即便没有金丹的协助，他们也能毫无障碍的控制外丹炉鼎所产生的能量。 如今，汞徒身上所爆发出的能量，应该就是外丹炉鼎所产生的。 掌握了这份能量，难怪汞徒敢放出豪言，要将方兴给生擒。 不过，方兴也不是吃素的。 “来！” 随着方兴一声大喝，先前被能量顶飞的青霄剑嗖的一下飞入了方兴的手中。 只见，方兴并指在青霄剑的剑脊上一抹。 一道道剑丝，顿时攀附在了青霄剑的剑锋之上，瞬间就将青霄剑完全包裹了起来。 接着，方兴持剑猛得朝前方的能量墙一斩。 青霄剑的剑刃顿时化为一个巨大的意念虚影，将那能量墙从中间一分为二。 世间最锋利和坚固的东西从未有过定论，而在剑修尚存的那个时代，意念普遍被认为是锋利和坚固的代名词。 因为剑修凭借剑意，确实少有他们斩不断的事物。 而继承了剑丸的方兴，怎么说也算是传承了剑修的衣钵。 其实，说的直白一些，剑修就是一个打顺风仗的派系。 只要一直赢，那意念就会不断变强，强到令人胆寒。 当然，要是被人打败那就剑锋不再，多败几次直接就完犊子了。 剑修就是这样一个，缺点和优点都很突出的派系。 而目前为止，这个派系在方兴身上还是以优点为主的。 毕竟，从得到剑丸以来，方兴并没有遇到能让自己一蹶不振的敌人。 强如裴雷、巫耀存这样的中阶，最后还是死在了方兴的手上。 不断战胜敌人，就是培养意念最好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