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迈入【至高领域】，一心赴死的狛治

    “抱歉，让您费心听到了，抱歉，咳嗽太大声打扰您了，抱歉，我不能自如行动。”

    看着面前自己父亲因为病重咳嗽吵到别人，而不住道歉的样子，猗窝座陷入了沉默，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被炸成灰烬的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走马灯，画面一幕又一幕地转过，只是这个走马灯和刚刚的幻境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贫苦且多病的父亲，一辈子都在为那些无理取闹的人道歉。

    “为什么……受病痛折磨的人，总是要道歉？自己的事情也想自己做吧，可咳嗽却止不住，只能麻烦到别人。

    如果能普通呼吸的话，他们当然也是想的，明明最痛苦的，应该是他们本人才对。”

    转刻之间，猗窝座的走马灯已经转到了自己，正照顾着自己那体弱多病的未婚妻，而被照顾的她，则是内疚的向他道歉着。

    回首前尘，猗窝座大部分的时间，彷佛都在照顾人，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们都是自己坚持活下去的，那一缕最后的曙光……

    而且，这也是，此时只能通过走马灯回忆过往的他，最后的柔情了，眼眸之中，泪水打转着，闪烁着心满意足却又恼悔不已的光芒。

    所以，再一次看到此情景的他，手不自觉地伸出，颤抖着，想要去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可是，在要触碰到那若雪透红的肌肤之时，他的手，似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样吗……也是，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奢望其他了，只要看看，就足够了。”

    掌间仍与先前一般，冰冷无比，猗窝座略有些失望的缩紧手，握成拳心，渐渐暴凸起青筋，虽是这么说，可他又怎么会不失落，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丝的苦涩，自嘲地笑了一声后，不甘地收回了手臂。

    也正如他所言，现在的他，除了看着，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走马灯一幕又一幕的放过，那人生中好不容易有了美好回忆的两年，转瞬即逝，两人那一晚于烟花璀璨绽放的夜空下，约定的承诺，如同那起誓的烟花一样，绚烂而又短暂，依旧在那毒害事件中，如崩塌的高山般，再也回不去了。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猗窝座自悔那一句的言语，“我只会逞一时之快，实则一项都没能完成。”

    画面中的他，在得知自己世界上，仅存的两位家人逝世后，似发了疯的野兽，徒手的杀光了对面道场的六十七人，头部、内脏且被破坏，几乎所有尸体都被碾至不留原形，且身体的一部分严重缺损。

    周遭，他们身体每一处可以数过来的部位，都飞溅到了天花板和地面上，渲染出腥红的凄惨又恐怖的人间地狱，仅存的女佣也发了疯。

    再后来，全身沾满鲜血，双目无神地走在大街上的他，遇到了听闻闹鬼而来的无惨，成为了对方做实验用的十二鬼月之一。

    在那之后，回忆中的自己失去了记忆，却又一直在追求强大，明明想守护的东西已经一样都没有了，也并不是想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继续生存下去，却反复进行了百年以上的无意义杀戮。

    脑海中浮现的永远只有那一句话，那一句那妻子承诺的话，他要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弱者的存在，令人生厌，因为弱者不会堂堂正正地决胜负，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取胜。

    他们的忍耐力不够强大，自暴自弃，用“守护的拳头”去杀人，最后血染了师傅重要的素流拳法，父亲的遗言也没能遵守……

    “结束了，这无聊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只是可惜了，杀戮无数的我，即使现在死了，也无法去往那三人的所在之处。

    是啊，他们所在的是天国，而我要去的，是地狱，这些年来，真正的弱者，又何尝不是我呢。

    为了变强，连强者之心都已经失去了，真正的强者，应该是为保护弱者，才存在的。或许……我真正想杀的人，是自己才对，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儒夫。”

    忽然间，猗窝座像是想通了一切，于境界的领悟，更深入了一分，被烧成灰烬向四周飞散的身体，又再次缓缓聚集了起来。

    “还没有死吗？这股气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让他领悟了通透世界，看来时间上要再拖上一会儿了。”

    看到猗窝座的身体又缓缓有聚拢之势，朽木手中的日轮刀再次迸发出了炽热的火焰，涌动燃烧着，化作一条火之焰龙，盘踞着，咆哮着，要袭卷向对方，将其吞灭。

    然而，猗窝座才略有形状的身体，却在朽木诧异的眼神中，不可思议地消散了，以至于他脑子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内心情不自禁道：

    ‘这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啊，明明已经恢复了，为什么又要自我消散。’

    “够了，不用再生了，胜负已分，是我输了，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想干脆的下地狱。”

    猗窝座停止了再生，像是想明白了一切，抬起头，想主动去接受死亡，却被来者死死地抓住头颅，漠然的眼神中带以杀气地问道：

    “你不是想变强吗？就这样结束了吗？猗窝座！”

    “对啊，我要变强，我想变强，即使身体被灭又如何，只要我不死，就还有希望，我要变得更强，去遵守那个约定。”

    听到无惨的话，猗窝座思想不受控制的，朝着对方希望的方向发展，又准备塑身之时，一道身影出现了，站在他的面前，温柔地将他抱住，轻声道：

    “已经足够了，狛治先生，谢谢你，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哦。”

    这一刻，猗窝座颤抖着心灵，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紧紧的回抱住对方，再也不想撒手，只想这么抱一辈子，双眸泪流不止，痛哭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没能在你身边，对不起，约定的事，一项都没有完成，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你能想起我们，真是太好了，能变回原来的狛治先生，真是太好了，欢迎回来，亲爱的……”

    揉着猗窝座的脑袋，恋雪贴紧着，幸福地，心满意足地流下了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打落在对方的身上，一点又一点的浇灭着其心中的戾气。

    曙光，像是透过了无限城的城墙，救赎地照在了猗窝座的身上，而对方，至死都是那……像是拥抱了全世界般的动作，再也没有了执念。

    “我们……一起去彼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