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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李大成身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爹,若是大牛死了,我也就不活了,你救了儿一家子的命。” 李大成一把把李伯山拉起来,“起来,我哪是救你,我是在救我亲孙儿的命。” “爹,你再让我跪会儿,我高兴,哈哈,我高兴。”而后又伏在地上痛哭,“我儿活了,我高兴……” 李大成不再管李伯山,大牛的命保住了,就让李伯山发会儿疯吧。 他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走路都轻快了几分,走进前院,只见李仲海和李叔河聚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 李大成冷不丁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俩聚在一起有什么话也让我听听。” 李叔河吓得跳起来,“爹,你吓死我了,我和二哥商量,该怎么把大牛受重伤的消息告诉娘和大嫂。” 李大成微笑道:“大牛目前已无大碍,近日就能醒。只要好好养伤,对以后不会有任何影响。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娘和你大嫂,妇道人家胆子小,你不要吓着他们了。” 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和他们去说,她们更信我说的话。” “大牛好了?”李叔河惊叹道:“爹,你的医术真是神了,我看连宫廷的御医都比不上你。” 李大成哈哈大笑,“若真若此,我这就去挂块牌匾,上书‘活神仙’。” 他心里高兴,也乐得和李叔河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而刘氏和王氏知道后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若非李大成告诉他们大牛体弱,还需静养,她们准会围着床一刻不离。 李大成叫来李伯山,“伯山,县里抓壮丁的事,还是要告诉三老一声。让大家做好准备。” 李伯山知道李大成叫他来的原因,他点点头,“爹,你放心吧,这事我去和三老说。” 李伯山昨晚一路奔波,又守了李子晏一夜,身上已极度疲惫,但他知道,因为他是亲历者,这事需要他去说才更有说服力。 “先告诉你两个舅舅,咱们家毕竟是外来的,根基浅,在镇上里没什么威望,全仰仗你大舅和二舅才无人敢欺负。叫你舅舅和你一起去找三老,也更省事些。仲海也陪着你去,有个照应。” 下河镇上的人家大多都姓刘,往祖上数都是一个老祖宗,刘大舅和刘二舅是土生土长的下河镇人,在镇上颇有势力。 李氏医馆在镇子中间,而刘氏猪rou铺在镇子南边。李伯山和李仲海走过半个镇子,途中还遇到了昨晚守夜的柱子,柱子正给他那个瘸腿的老娘买糖吃。 刘氏有两个兄长,各个彪悍强壮,站出去煞气逼人,无人敢惹。虽然已经分家了,关系依旧十分亲近,彼此的生意都合在一起做。 李伯山和李仲海去的刘氏猪rou铺,正是他们两兄弟合开的。 刘氏的大嫂子看到李家两兄弟过来,笑的脸皱成一朵花,“伯山和仲海来了,快去里面坐,你大舅昨天从外地弄回来一只断腿的牛,正要杀呢,他刚才还一直琢磨要给你们家送点上好的牛rou过去,没想到你们俩闻着味就来了,你们俩狗鼻子的鼻子可真灵。” 李伯山和李仲海也不客气,“好久没吃牛rou了,还是大舅有本事,能搞来这稀罕玩意儿。” 李伯山和李仲海明白,大舅母并非无端对他们如此殷勤,因为爹的缘故,刘家人看病从来不用花钱,李家虽然仰仗刘家,刘家也同样需要李家。 刘大舅是个络腮胡汉子,今年快六十岁了,儿孙满堂,过的十分滋润,看到李伯山和李仲海,刘大舅随意用汗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爽朗大笑:“看看,我外甥来了。” 李氏两兄弟和李大成长得像,高高瘦瘦白白净净透着股斯文劲,用刘大舅的话说,“小妹真是嫁对人了,你看伯山他们长的多喜人,跟地里的大葱似的。” 刘大舅恨不得把他们三兄弟夸上天。 刘大舅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李伯山的肩膀,“昨天才搞来一头牛,你们就来了,是不是想吃大舅的牛rou了?” 李伯山的肩膀被拍的生疼,也不敢当面揉,李仲海机灵,早躲一边去了。 “大舅,今天不是为了吃牛rou来了,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刘大舅使个眼色,“院子里不方便,我们进屋说。” 李伯山把昨日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刘大舅猛的一拍桌子,“他奶奶的,那群王八羔子竟敢这么欺负人!” 李伯山连忙拉住大舅,“大舅,他们都带着刀和弓箭,我爹和我估摸着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到各个村寨抓人了,我看还是把这事和三老说一声,好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备。” 刘大舅点点头,“是这个理,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见三老,这事伯山是亲历者,我嘴笨,还得你亲自去说。” 刘大舅陪着李伯山见了三老,又一次复述了一遍昨日之事。 三老无一不愁眉苦脸,叹道:“朝廷这是一丁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一位三老胡须发白,年轻时中了秀才,后来考了几十年没有中举,就歇了心思,在镇上教小孩子识字,他说道:“依老朽看,不如先派人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此次募兵是个什么章程,是去上战场还是修路挖水渠,若是后者,是否可以拿钱来抵。” 另一位说道:“言之有理,怕就怕到时人财两空啊。我听说,北边从去年到现在没下过一滴雨,还在打仗,比咱们濯阳郡还要乱,灾民大批涌入濯阳郡,连咱们平宁县都有不少灾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