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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玄出言制止,眸光中暗影浮动。 罗毅也是情急之下,口出狂言。现下见弟弟面色凝重,自觉有些失言。他不自在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也是事实啊。” “兄长,此处不是府内,你切不可随处胡言乱语。被有心之人听去,又是一场风雨。马上恩科在即,你定下心好好温书,母亲还等着你的喜讯。” 罗玄见像被寒霜打过的兄长,不觉语气放缓。 “当日之事早就时过境迁,我不管这其中是非。不过,玲珑既已是我妻子,我定要护她周全。希望兄长也能视她为家人,莫要再轻视于她。” 少年的神情坚定,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罗毅一愣,自曲氏嫁入府后,弟弟就搬出了望江楼,对那曲氏也一直是不闻不问。怎么如今…… 他虽有疑惑,但耐不住自己在情感上也是个未开化过的,只觉得罗玄此次对曲氏多有偏袒。 “你莫不是……” 他想说的是,你莫不是被祖母教育过,在人前要全了那曲氏的面子? 没成想,罗玄那千年寒冰突然红了脸颊。 “兄长,我没有。你莫要乱说。” 罗毅:……我说什么了吗? 曲府书房内,大周内阁首辅孙知儒居于正座。他端起案上的茶杯,却没有去喝,只是捻住杯盖,轻轻地拂了下茶面。 曲正恒大气都未敢喘一下。他是寒门出身,为正熙二十五年的探花郎。高中后拜入了孙知儒门下,不久后又成了他的乘龙快婿。可以说,他的仕途如果没有老岳父的助力,不会升的如此之快。 他见孙知儒的茶未动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前一步。 “岳父,可有何烦心之事?小婿愿为你解忧。” 孙知儒这才抬头去看这位昔日的弟子,如今的女婿:“近年来,皇帝身体大不如前。现在虽是太子监国,但皇后薨世多年,她母家早已式微,也帮不了太子殿下。” 闻得此言,曲正恒更加的战战兢兢。他知道自己的岳父一直站在权利的漩涡中,但现在涉及到龙位继承,他实在没有胆子去开口妄言。 “岳父心中定是有主意,小婿只需追随便可。” 孙知儒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兴阑珊。 此人当年还是颇有些才华的,否则他也不会把独女下嫁。当然,这其中也有拉拢寒门的用意,但女儿的终身也不能不考虑清楚。 可是,没有想到。官场浸淹多年,他反而更加的畏畏缩缩,让人委实不喜。 因此,孙知儒的脸阴沉下来:“诸位皇子此时虎视眈眈。太子日前急需用人,如若我们此时向太子殿下表明忠心,有朝一日他登得大统,我们便是有从龙之功。” 汗从曲正恒的额角流了下来,他忙不迭地挥手拭去:“那岳父的意思是?” 蠢货。孙知儒暗骂一句,但他面上却不显。 “太子妃嫁入皇室多年,却无所出。皇上的意思是为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会遴选太子侧妃。锦绣她……” 曲正恒面色一变:“可让锦绣为妾,会不会委屈了她?” “委屈?今日太子侧妃,今后至少也是四妃之一。如果能诞下皇子,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他见曲正恒还在犹疑:“我知她心中之人为罗家二郎。可是,他为庶子,镇国公日后非他能继承,此乃其一。其二,罗玄此人,小小年纪便内有乾坤,不是好拿捏之辈。最重要的一点,他与傅斯年走的极近,傅家为三皇子舅家。”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精光四溢:“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锦绣下嫁于他,他也非能为我们所用。” “可是,他现在是我曲府女婿。这……” 孙知儒斜横了他一眼:“你那庶出之女,出身下贱,蠢笨不堪。听说最近还闹出了个出墙的戏码。当初,设计她嫁于罗玄,一是为了断了锦绣的念头。二嘛,也暂时断了罗玄和其他高门联姻的可能。” 曲正恒被他说的脸上青紫交加,特别是他的这句出身下贱,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可他还是不敢不多言,只是唯唯诺诺地说道。 “小婿是怕,到时他为三皇子一派,我们为太子一派。如若他出了什么事,会牵连到我们。” “罗玄心高气傲,岂是你那女儿可以降的住的人。过不了多时,他们必得和离。到时,你正好和那曲玲珑脱了父女关系,他们之事与你再无关联。而罗玄,至此也不会有哪位高门贵女轻易再去做填房。” “岳父说的极是,是小婿愚钝了。” “锦绣那边,你让如眉好好劝劝。几日后,太子妃办生辰宴,让锦绣去赴宴。” 一只金镯子朝铜镜飞去,又反弹回来,落于地面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曲锦绣的声音寒凉:“你将二公子的话再重述一次。” 鸳儿早被小姐的失态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回话:“奴婢听从小姐吩咐,在人群中去看二小姐击鼓鸣冤。不多时,二公子就来了。他说,如果再有人传二小姐的流言,他要是再置之不理,就妄为人夫。” 她看着大小姐越来越阴沉的脸,声音低到了几不可闻。 曲锦绣面无表情的听着鸳儿的述说,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妄为人夫?笑话,他们算得上什么夫妻。曲玲珑,你一生低贱,只配被人丢弃,被人发卖,最后在伤心欲绝中零落成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