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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玲珑一声讽笑,这张氏估计也是恨毒了自己,居然不遗余力地对付自己。 镇国公府的祠堂在府中最偏远的西北角。平时,除了祭祀之外,也不太有人去往那处。 曲玲珑身边不允许带任何仆从,所以只有那婆子和唐咏梅二人陪在她身侧。 他们这一路走的寂静无声,耳边唯余那风声雨声连绵不绝。 曲玲珑愈发觉得头重脚轻,却还是强撑着向前行走。 她今日不作任何反抗,一是她现在已经是身心俱疲,再无力气。二是她知道老夫人脾性,清宁寺一行早就将火憋到了现在,不让她发出来,以后还是不能放过她。 不如就趁这一次机会,让她遂了心便罢了。 曲玲珑望着身侧的唐咏梅。她的左颊高高肿起,显然竹生下手并不轻。 她此时目视前方,也不像以前那般将喜怒都摆在脸上。可曲玲珑知道,她的这场不动声色,不过是在酝酿接下来的报复。 她并不想理会唐咏梅,因为她只要敢做,那她曲玲珑必会百倍千倍的返还到她身上。 行了差不多一刻钟,祠堂便到了。 大门早就按老夫人的要求被打开。从门外望进去,漆黑一片。还有风声倒灌进去发出的呜咽声,显得尤为骇人。 “少夫人,进去吧。奴婢在门外候着。” 那婆子说完,便立到了门一侧。 曲玲珑抬步跨过门槛,踏入了祠堂内。 里面宽敞空旷,举头望去,皆是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整整齐齐排成数排。 曲玲珑跪了下来,诚心诚意双手合十:“感谢罗家列祖,让曲玲珑能与罗玄有缘结成夫妻。愿祖宗保佑,我们能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她双目紧闭,说的极为虔诚。 唐咏梅跟了进来,见她所言所行,心头的火燃烧的更旺了。 不过片刻,曲玲珑便想起身,却被唐咏梅一把按下。 “老夫人的意思是,夫人你必须长跪于列祖列宗之前,不能起身。” 曲玲珑如今本就身体虚弱,被她一压,不由自主地倒在地面。 地面冰冷刺骨,激的她一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起身。 “如若,我今日就不跪呢?” 她的声音平静而无起伏,似乎对唐咏梅的话毫不在意。 “那咏梅就一直按着少夫人。” “呵……” 曲玲珑轻轻一笑,将怀中银针取出,漫不经心地吹了吹:“那也得看你近不近的了我的身。我可将话说在前头,此针,能救人更能杀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唐咏梅一直维持的平静终于皲裂:“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杀了你又能怎样?” 曲玲珑本就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但这唐咏梅实在是欺人太甚,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让她无比恶心。 所以,吓吓她也好,反正吓人又不犯法。 唐咏梅看着那细细的针,到底有些害怕了,消停了下来。 曲玲珑那强撑的一口气也终于撑不下去,歪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又是那些杂乱不堪的梦。最近,她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梦中人与事也越来越清晰。让她每每醒来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对着自己笑的罗玄,为自己买来从未拥有过的小物件的罗玄,在黑暗中紧紧拥抱住自己的罗玄,对她说永不会离去的罗玄。 这些点点滴滴像是走马灯一般在曲玲珑梦境中盘旋。 可转眼间,万事皆成空。 冷若冰霜的罗玄,对她说着和离的罗玄,亲手将她送于他人的罗玄,再相见时身边已经有佳人相伴的罗玄。 那些梦中的画面,让曲玲珑痛不欲生,头疼欲裂。 她在梦中呢喃:“娘亲,玲珑好痛。” 唐咏梅眼见着曲玲珑在瞬间睡熟,可没过多久,她便不安生起来。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面色一片潮红,嘴中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唐咏梅靠的近了些,见她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触碰过去,被她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 曲玲珑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许是被烧的实在难过,她居然将整个身体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以此减轻心中的燥热。 唐咏梅见她如此举动,明知道这么做后果会更严重,却根本不想去阻止。 就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地砖上。 “水,我要喝水……” 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唐咏梅却像是没有听到,冷眼看着曲玲珑不安地蠕动着。 “你不是趾高气昂吗?你不是不把我当人看吗?你不是有二公子疼爱吗?” 唐咏梅笑的古怪又欣喜:“我偏不给你倒水,偏不扶你起来。我看你还能拿言语刺我,银针扎我。我恨不得……” 接下去要说的那句话,她特意将身体凑到曲玲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恨不得你今日便死在此处,那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曲玲珑的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眉头皱的更紧,却不再要水,只是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一些。 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也不过八九岁年纪。她有一日,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曲锦绣,可能是眼馋她的一块糕点?或是发间的玲珑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