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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华笑了笑,转头望着炕下站着的三个女儿,“你们呢?” 被问到话的谢宝扇羞涩一笑,说道,“回老爷的话,四meimei是咱们家的才女,她都没得好的,恕女儿愚笨,至今还没头绪呢。” 谢宝瓶木讷的摇头,谢宝珠吭哧半晌,说道,“我也没写。” 谢之华并不怪她们,他是个风雅人物,说道:“作诗最要紧的是意境,若是一味的生搬硬套,写出来的诗干巴巴的,倒失了灵性。” 谢宝镜凑趣说道:“可惜老爷不得空,你要是能亲自教我们,何需再请章先生。” 谢之华对姊妹四人正色说道,“章先生德才兼备,你们能学她一星半点,为父这束脩银子就没白花。” 一旁的严氏听了他这话,嘴角带笑,默默低头吃茶。 谢之华坐了半晌,便说要走,严氏留他,“还早呢,老爷用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和几个相公约了围炉赏雪。”谢之华说道。 严氏见此,不再多留,她亲自替他披上御寒的裘衣,又吩咐伺候的小厮用心服侍,便领着几个女儿亲自送他。 谢宝镜看着谢之华远走的背影,羡慕的说道:“老爷去赏雪,必定要和相公们作诗,这样的天气,真是何等雅致的事情,咱们甚么时候也能起个诗社就好了。” 这是谢宝镜近来的心愿之一,严氏不忍心泼她冷水,耐着性子说道,“我倒不反对你起诗社,只不过家里通共就你们姐妹几人,纵然起了诗社,人少了也没趣儿。” 谢宝镜一想也是,顿时有些泄气。 几位姑娘在上房待了小半日,严氏的陪房来回话,姑娘们见她有正事要忙,识趣儿的走开。 谢宝镜急着回屋做她那首未完成的诗,谢宝瓶跟着秦姨娘回去了,谢宝扇和谢宝珠同路,她俩出了东院,谢宝珠仍旧怏怏不乐,走到后面的涌道,谢宝扇说道:“园子里的腊梅开了,不如我陪五meimei去散散心。” 谢宝珠倒也不傻,她说道,“我好得很,谁要你陪?” 她二人不对脾气,内宅伺候的下人差不多都有所耳闻,谢宝扇笑着说道,“本来是想开解你几句,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谢宝珠扶着小丫头的手,转身要走,谢宝扇在她身后凉凉的说道,“五meimei,还是看开一些吧,三meimei和我们毕竟不一样呢,怪只怪咱们没托生到太太肚子里。” 她的话字字诛心,谢宝珠回头瞪她,只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谢宝扇越过她,先行出了涌道,就剩谢宝珠站在风里落泪。 跟着谢宝珠的小丫头劝道,“姑娘,快不要哭了,仔细风大皴裂了脸,回去我就告诉姨娘,就说二姑娘欺负人,叫姨娘替我们出气。” “呸!”谢宝珠一耳光狠狠抽在小丫头的脸上,骂道,“是多有脸的事吗,还拿出来说给姨娘听!” 她这边哭哭骂骂,另一边的谢宝扇已带着丫头回到屋里,彼时宋嬷嬷早就到了,她是谢宝扇的乳母,几年前荣养,合家住在信国公府后面的巷子里,平日挂念谢宝扇,就会进府来瞧瞧她。 谢宝扇许久没见宋嬷嬷,她问道:“嬷嬷在家里忙甚么,你好些日子没进府了。” 宋嬷嬷喜笑颜开的说道,“家里刚添了小孙子,一时忙乱,这才好久没来瞧姑娘,我看着姑娘像是清减了,是不是珊瑚服侍的不用心?” 珊瑚给宋嬷嬷倒了一盏茶,笑道,“嬷嬷这话说的,我是你带出来的丫头,怎敢不用心照顾姑娘。” 宋嬷嬷点着头,说道,“那就好,你要记住姑娘的恩情,要是敢不忠心,我第一个不依你。” 当年,珊瑚只是茶水房的一个小丫头,她老子娘在远处庄子上当差,一直想把珊瑚送到主子们的身边伺候,苦于没钱打点,珊瑚都进府两三年了,仍是末等的粗使丫鬟,拿着最少的月银,还要处处受人欺负。 宋嬷嬷和珊瑚的老子娘是旧识,她在谢宝扇面前提过一回,谢宝扇看在奶嬷嬷的份儿上,把珊瑚要了过来,起初从扫洒丫头做起,宋嬷嬷调|教了半年,慢慢进屋当差,因她心思细腻,又对谢宝扇死心塌地,慢慢升成一等大丫鬟,如今走出去,别人也要尊她一声珊瑚姑娘。 珊瑚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否则谢宝扇也不会当她是心腹人。 说到正事,宋嬷嬷不再念叨,她问,“姑娘特意找我来,莫不是有事要交待呢?” 四下没有外人,谢宝扇索性和她直说,“嬷嬷住在府外,劳烦你替我打听,甘姨娘娘家是不是有个侄儿,正托人在说媒。” 宋嬷嬷诧异的说道,“姑娘一个女孩儿家,打听这些事做甚么?” 谢宝扇便把缘故跟她说了一遍,宋嬷嬷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她跳起来冲着外面骂道,“丧了良心的坏东西,自己是有儿有女的人,不说为儿女积德,竟还把别人的女儿往火炕里推,不怕遭报应呢。” 谢宝扇和珊瑚连忙拉住她,那珊瑚走到门口往外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个人,她着急的说道,“我的嬷嬷,这些还是没影儿的事,嬷嬷嚷得众人皆知,姑娘还要不要脸呢。” 想到那起子小人,宋嬷嬷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流泪骂道:“该死的小蹄子,我一走,就欺负我们二姑娘,好不好的,明日豁出去闹一场,大家都不用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