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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谢宝扇占了便宜的公侯双眼微垂,默默的看着宣政殿的地砖,没有一人敢站出来申辩,代明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暗骂这些人是缩头乌龟。 魏之然说道,“太后的用意很好,只是千秋节事关皇上颜面,皇太后既然喜爱蹴鞠,随时都能邀请各地的蹴鞠手进京表演,并非一定要在千秋节来举办比赛。” 有人暗自嘲笑,皇太后此举的目的,不正是借着千秋节,才能吸引各地的大富商进京,如果是平日,又有甚么意思呢。 面对食苦不化的魏之然,就是谢宝扇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时,只见龙椅上的李恪开口了,他俯视魏之然,说道,“魏卿,朕看不出,邀请各地蹴鞠队进京,会对朕得颜面有甚么损害。” 魏之然以为李恪还未识清这些人背后代表的是谁,正要细细解释,就见李恪接着说道,“无论是站在朝堂上的臣子,或是在朕视线之外的农人,工匠,商人,这些都是朕的子民,朕想在千秋节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问问他们日子过得如何,如果因为见到他们,朕就失去了颜面,那这颜面不要也罢。” 谢宝扇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李恪会说出这些话,她看着李善,李善眉稍微扬,显然也有些意外。 李恪情真意切,倒把魏之然听得心头激荡,他深深的作了一揖,说道,“皇上爱民如子,是微臣太过狭隘。” 宣政殿的朝臣们齐声高呼皇恩浩荡,就在这温情之时,摄政王把议题拉了回来,他对吴谦说话,“本王还是那句话,这是给皇上过千秋节,银子从哪里出,都有旧例可循,没得到本朝就改了规矩。” 吴谦面有难色,却就是不松口,他眼神放空望着玉阶上的花纹,就是不和李善对视。 今日的朝会越开越长,不少大臣是空腹上早朝,议了这么久,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谢宝扇见吴谦寸步不让,不得不缓和气氛,她道,“殿下,请听哀家一言。” 李善侧着头,准备听听谢宝扇打算说些甚么。 “其实也不怪吴大人。”谢宝扇替吴谦说了一句好话,“这几年国库空虚,吴大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哀家这个太后,也十分体谅他。” 吴谦的眼神终于从玉阶上移开,他朝着谢宝扇躬身,说道,“多谢太后体恤微臣的难处。” 他承认,摄政王说皇太后温和宽厚,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谢宝扇也未将话太绝,她道,“哀家为何要大费周章?全因这几年日子艰难,等年景好了,只望不要委屈皇上就好。” 她这般善解人意,底下的朝臣还能说甚么呢,便是那摄政王李善,心里有气,此时也只能按捺住。 摄政王为了千秋节谁出银子的事,把朝臣们狠狠臊了一顿,户部是吴谦当家,他脸皮厚,任是摄政王如何怒骂,他自岿然不动,左右一句话,话是皇太后说出口的,这银子他不出。 一向强势的摄政王没能拗过户部尚书,他忍着怒气出了宣政殿,带着内侍正要出宫,就在乾明宫的宫门口看到谢宝扇。 她还穿着朝服,显然退朝后就等在这里,李善神情阴郁,走到她面前,话还没说出口,谢宝扇柔声说道,“殿下这是要出宫?” 李善抿着嘴角,眼光看向前方,他冷声问道,“太后有何事要吩咐。” 谢宝扇见这人面色不善,语气越发柔软,说道,“多谢殿下今日在朝堂上为我哀家说话。” 李善总算正视谢宝扇,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太后休要多心,本王不是为你说话,公是公,私是私,千秋节关系着朝廷体面,素来是动用公中的银子,不能到太后这儿就另立规矩。” 谢宝扇望着他,无奈的说道,“话是这么说,殿下不在京里,当日在朝堂上,可没人替哀家说话,哀家谋算这么久,眼看稍有成果,不愿就这么罢休。” 听到这里,李善再也忍不住,他气恼的对谢宝扇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一就有二,千秋节年年要过,你第一回替他们把银子省了,难不成打算年年替他们出银子?” 这些铁公鸡,一毛不拨,谢宝扇替他们省钱,得不到他们一句好话儿,最后功劳还落到他们头上。 谢宝扇又叹了一口气,“哀家也是无计可施,眼瞅着千秋节没几日,礼部和户部能拖,哀家这儿不能拖,邀请各州府蹴鞠队进京,事关皇上和哀家的脸面,哪怕是自己贴银子呢,也必须得办。” 她见李善仍然沉着脸,又道,“殿下,我亏不了银子。” 京里几大赌坊都有她的股份,此事的确有些不厚道,这些赌坊背后的金主们,暗中在朝堂上撺掇着户部不给她拨银子,谢宝扇心里有数,她怕把人逼得太狠,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少不得退让一步。 李善睨她一眼,嘲讽的说道,“你在那些朝臣面前就软弱可欺,倒是把气本王的本事拿出来对付他们呀。” 只要想到那日在宁寿宫说的话,李善就心气儿不畅,他在外奔波几个月,看到心心想念了许久的人,谁知她那句话,就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泼在他身上,冷得他彻骨寒心。 谢宝扇委屈看他一眼,说道,“我何曾想惹殿下生气呢,殿下的气来得无缘无故,倒叫我摸不着头脑。” 李善气结,他瞪着谢宝扇,“堂堂大邺朝的皇太后,可真会倒打一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