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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听俞虹那个小侍子的哭闹厌烦,后来发现她房间里四处都留着另一个人的印记,更加厌烦。 干脆提着壶酒出来吹吹冷风。 看着那月亮,她真恨不得不顾一切地直接上了月牙峰把人给接回来。 她完全能护得住他,也完全不需要和聂游、戚锍之流这般虚与委蛇。 大局为重,在她看来是个不得不遵守的笑话。 虽然知道他有足以应对一切问题的能力,但亲手将他送出去这种事情还是让她顿生挫败。 她让他别怕,却实在无法对他说出任何一句承诺。 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局中人。 “怎么样?” “主子放心,月牙峰今晚比往日太平,戚锍就在山下晃了两圈,后来也走了。” “以后不需要再去看着了,你进城把卫朔在青峰寨的消息透露给凌秋。” 黎九闻言忽有一瞬的迟疑:“...可是五皇女还在路上。” “我做事难道还要等她?合辙不过几日工夫就到了。她若再耽误时间,我就先把这地方给清了,她等着过来收拾烂摊子吧。” 月光下,关荇未再戴面具,整张脸却与清辉同色,无一道丑陋的红色瘢痕,气势又更上了一层威严和庄重,在暗夜中嚣张地显露出自血腥中打磨而出的通身凛冽锋芒。 “下了山,直接找你前主子去,这里有李二就行。” “是。” 青峰寨之后的日子表面上看似相安无事,实则背地里暗流涌动,毒蛇虎豹们纷纷窥寻着时机,只待最后一刻,彻底咬上敌人的咽喉,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以前半只脚都不往月牙峰踏的戚锍,最近大半时间都待在葛逸那儿,不时还送点珠宝野味上去讨好。 而葛逸本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最近有林洛离帮她镇着卫朔,日子过的舒坦,连带着对林洛离的好感度也噌噌往上涨。 现在她到哪儿都爱带着林洛离显摆,真当自己男人一样对待,完全不搭理戚锍的各种明示暗示,比关荇护得还紧。 “林公子。” 林洛离正在跟着卫朔学习绣花。 他刀能拿得稳,对于这些针线杂事却是一点都做不来,手指僵硬又笨拙,一下午十个指心全被针尖给刺红了。 偏偏他又是个不爱服输的犟种,万事都想做争个先。以前没心思学这些,这次碰巧有了空闲,便非要卫朔一遍又一遍地教他。 一下午的时间,卫朔绣了两只鸳鸯,而他绣出了两只看不清颜色的野鸡,依旧很有成就感。 “五当家因何事来寻我?” 从他住到这儿之后,葛逸的态度一改之前的粗恶,突然变得守礼尊重,林洛离寄人篱下自然也没有再多的祈盼,相对地,只要葛逸没有太过分地要求他都会答应。 “呃,这个。”葛逸快人快语,今天站在门口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一出现卫朔就避去了内室,林洛离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过去:“五当家?” “哎呀,是这样林公子,四姐今天回来。她以前老是嘲笑我没开过荤。我就想着把你一起带过去瞧瞧,老娘也有男人了,比她房里纳的那些都好看!看她以后还敢瞧不起我!呸!” 葛逸表情夸张,逗得林洛离浅笑了一声,只当她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心性单纯。 然而这种人杀人放火的时候也同样没有礼法约束,凶恶残忍。 林洛离明白这一层,因此对着葛逸生不出太多恶感,也着实生不出一丁点的好感,只希望安生点儿。 见着他笑,葛逸也傻愣愣地笑了起,道了声:“林公子你真好看。” 说着就想上去拉他的手。 这些毛手毛脚的小动作似是女人天性中就存在的,即使像葛逸这种什么人都不懂,也带着下流的性欲极为让人厌恶。 林洛离侧身避过,脸也放了下去:“五当家的吩咐我知道了。” 葛逸不在意地挠挠头,傻笑道:“好好,那我等会儿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忠武堂吃席!二姐今天可是下了血本。就是哪里人多口杂,我还怕林公子你不爱去。你答应就好,对了,我先到山门去看看,二姐从早上就下山去迎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洛离看着葛逸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摇头低叹,又坐了回去,继续完成自己未竟的绣花事业。 卫朔等葛逸走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出来:“真羡慕林夫郎这份胆量。我每次瞧着那贼人,心里就发慌,连个眼神都不敢对视。” 林洛离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在巍峨山下走丢的,凌庄主定然已经在安排人手过来救人。我们只需要再忍耐几日就能得救。你现下身子重,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卫朔摸摸肚子心下感动,反手握回去:“这一路来,若是没了林夫郎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想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去了。只是可怜妻主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凌云山庄的庄主凌秋与夫郎卫朔成亲十载一直未得生育,凌秋也没有额外纳侧夫侧君,妻夫感情好是江湖公认的。 林洛离心绪一动,脱口问了句:“你是否识得一个叫关荇的人?” “关荇?”卫朔疑惑摇头,他平日交际简单,这次出门也是因为和凌秋闹小性子,到爹家住了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