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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页折装,字实则算不得好看, 然大气磅礴补足了几分缺憾, 连看者都为她这份洒脱劲所动容,想与她一道看沙漠孤烟、落日长河。 林洛离心口一窒,以前只当她是草菅人命的祸匪,头撞南墙地爱上了她, 不怨不悔,想替她生儿育女。如今她成了百姓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曾以一己之力挡万敌之勇,他却无法再那样毫无顾忌地爱她, 许是自私,又或是惶恐。 她不会再完全属于他。 其实她若不是霍衍的话,他也没有那般怨她。 不想给关荇烧纸钱无非是不愿接受她已死的事实。 关荇那样厉害怎会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连他都不会告诉的谨慎。 林洛离轻抚上那几行力透纸背的墨色字迹,约他酉时三刻客室西门外栖舟小筑边的水云台见面。 水云台是一处山庄内湖上构建的小亭,三面环水一面背山。 风景还算不错却因着地处偏僻,临河又夹在后山与山庄的建筑之间,那穿堂风一过苍凉的很,但凡身子骨弱一点的都熬不住两刻,夜里更是鲜少有人去。 确实是个私通幽会的圣地,难为她刚来晋阳山庄就能找到这种地方。 不过现如今连子时都过了,她怎会还在。 林洛离想了想他酉时三刻的时候正喝完药准备入睡,而她应当在水云亭等他,这种约定上霍衍从来都不会诓她。 他今日有意睡得急,下意识地避开一些事情,然而事与愿违,睡得早自然醒得也早。 玉兰小笺又被扔回了抽屉,后被压上块青玉一同封进了昏暗的狭小空间里。 俞虹睡在隔壁的耳室里,隔着几道帘子听到了主卧的动静,但公子没喊他,他便也没起。等里面又安静下来他也裹着薄毯重新翻身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想,公子平时从不会起夜,这是怎么了。 枕着手臂曲腿躺在水云台木靠横椅上的霍衍扬壶抿一口小酒御寒,对今晚佳人是否赴约一事其实也没什么底。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本就做好了等一宿的准备,若不是身上这件披风铁打的身子骨明天也得被吹得倒床不起。 此时身体尚还算热乎,她独自一人遥看湖上升起的明月,虽不如海岸那般波澜壮阔也别有一翻雅致的韵味。 以前她爱一人独行,纵马看些秀丽风光,并不觉得孤独。如今这亭中只她一人美酒相伴其实还算不错,可若是转头便能看到林洛离伴在她身边浅笑纵情,与她同饮一壶酒,同赏一轮月,或许是种不同的心境。 她幼时曾想过将来会娶什么样子的夫郎,却从未预料到自己竟会被一个男人绊住手脚,变得如此不干脆舍不下。于她来讲实在是危险,却又甘之如饴。 那张小笺她并未写上不见不散,不想逼他心软。 霍衍想要林洛离的心甘情愿,一腔真心。 即便他今天不来,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他会来。 玉簪被林洛离摔碎她就给他再粘上,再不济他爱戴什么便戴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她这辈子要定了他。 她们本就那样契合,才会刚一见面便干柴烈火地碰撞,有了那样能将对方烧化成灰烬的情热,早已经毫无退路。 今晚天气还不错,朗朗明月耀着清辉洒满了粼粼波光,偶来一阵大风带去的是燥热与暑气,还得再消磨大半夜,霍衍索性将还剩小半的酒摆在了地上,自己闭了眼养神。 皎月升到了高点又渐次西沉,到了夜里人睡得最昏沉的时刻。 她不急不躁慢悠悠等着,忽闻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没用内力,刻意叫她老远就知道他来赴约。 莫大的惊喜加上毛头小女般的冲动,霍衍睁眼的瞬间,今晚消失的灿烂星河皆落在了她的眸子里。 迫不及待地翻身而下,快走到素白衣袍执灯的男子面前,由于太过欣喜以至于连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贴近道了句:“你今晚很美。” 林洛离垂眼暗暗捏紧了手中青竹灯柄侧身错开了她拉扯的手,冷漠道:“霍将军找我来是做什么?莫不是想通了,肯接受我那晚的提议?” 他自轻自贱的对答瞬间浇灭了霍衍几分热情,也让她冷静下来,理智退开一步,站在迎风口挡住了深夜里越发猖獗的狂风。 她有些失望道:“你切莫再如此试探我的底线。” 林洛离并不看她,极力回避着她的眼神,怕一不小心又会像从前那样陷进去,他在这段感情里总是个输家,因为他曾那样毫无保留,全身赤|裸地献祭给了这条狡猾残忍的蛟。 夜风吹得凄凉,霍衍松开眉头,故作轻松地又问:“你为何不带玉簪?我送给你的那根。” 头顶的人上来就问得如此直接,认定了他已知晓,要捅破那层窗户纸给他致命一击,以后连一点可怜的自我欺骗都不行。 林洛离鼻一酸连忙咬紧唇止住要喷涌出来的哭意,哑声道:“霍将军这是何意?我何曾私下收受过你的东西,怕不是弄错人了。” 霍衍暗叹口气,想伸手安慰他,又怕闹得他更加难受,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她郑重道:“其实玉簪也罢,金簪也罢,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奉到你眼前。过去之事,都是我的错,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从头来过...说得轻巧。”林洛离睁着通红的双眼抬头直直看向她,“不知霍将军打算如何从头来过,又以何种身份从头来过?要我如何配合你?每日眼巴巴等着你的垂幸,等着你愿意理我的时候就来睡我一晚,不愿意就将我抛给别人。拿这种话诓我,霍将军好深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