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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池睁眼,口中轻喝,“去!” 漫天华光顿时消散开来,四周鬼爪还未近身便霎时灰飞烟灭!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着白池的眼神顿时变得火热,面上又敬又怕。 白池忽然蹙起眉。 因着不过片刻,地上竟是又有新的鬼爪钻了出来! “这,为何还有!”有人眼尖也瞧见了,眸子一瞪,惊呼道,“莫不是,没完没了?” 众人大骇。 白池看了眼破土而出的鬼手,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定是有人藏身附近,暗中下手。 这次的鬼手速度似是变快了,竟是一齐袭来。 白池手上飞速捏诀,又是一阵华光,鬼爪荡然无存。 还未歇口气,竟是又有鬼爪钻出! 女鬼也抬头,站起了身,鬼爪倏然变长,眼里忽然泛起了红光,周身黑气弥漫。 “白姑娘,别,别杀她!”柳生忽然跪了下来,泣声哀求。 白池抿了抿唇,瞥了二人一眼。 “铮——” 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忽然飞了出去,划破空气,向暗林中刺去。 林中人猝不及防,长剑速度极快,已是躲闪不及,他起身想避,却被长剑刺了个对穿,一口血瞬间吐了出来。 他咬着牙拔出长剑,不顾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白池心下暗道可惜,但也不好抛下身后众人去追,便轻声唤回了太和剑。 暗中那人已逃,没了人作法,鬼爪自然是消失了。 现在,就剩女鬼了。 “你洞里那些东西,已经被我除去了,你的主人也弃你而逃,”白池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了女鬼近前,垂眸轻声问道,“还要垂死挣扎吗?” 女鬼听罢,忽然失了力气,缓缓跌坐在地。 大势已去。 她心中闪过四个字。 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闭上眼,昂起了脖颈。 “杀了她!杀了她!” 村人见没了危险,便大着胆子跟了过来。 见女鬼引颈就戮的模样,众人群情激愤,红着眼吼道。更有甚者,手上还举着石头树枝朝女鬼扔去。 白池横剑挡下飞石,眉心微拧,阻道,“够了。” 村人一静,面面相觑,碍于她的威严,霎时没了声。 “她杀了我儿!”有个妇人拨开人群冲了出来,眼圈泛红,指着女鬼厉声道,声声泣血,“我们一家四口人,如今,死的只剩下我了!” “都是她,都怪她!”妇人满目厌恶,声音凄厉,恨不得生啖其rou。 “是了,还有我相公!” “她也杀了我儿!” 众人被勾起了心事,纷纷怒上心头,咬牙切齿。他们怒瞪着挡在女鬼身前的白池,拳头握地死紧,大有她再阻拦,便连着一起打的架势。 白池横着剑,依旧挡在女鬼身前,面上容色淡淡。 “呵。”一声轻笑突兀地从人群中响起,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转头怒目而视。 “那婶子为何不说,”柳生忽然走了出来,梭寻了一圈,最后看着最先开口的妇人,一字一句质问道,“您的儿子,对她做了什么呢?” 场上鸦雀无声,气氛忽然凝滞。 “正月十五日晚,冥婚前夜,大雪,您的儿子,潜入了许招娣的房中。” 柳生忽然低咳起来,咳的面无血色,他嘲讽一笑,接道。 “逼迫了她。” 妇人被他的话惊回了神,竟是羞地低下了头,喏喏不敢言。 他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旧衣,瘦弱的身子挡在许招娣身前,说出的话,却无人敢回。 “还有您。”柳生转头看着另一位说话的妇人,“冥婚那日,是您的儿子亲手钉的钉子吧。” 柳生又转过头,一一罗列众人罪名。 “十一月十七日,您的儿子诬陷许招娣偷了他的银钱……” “去岁二月,您的女儿推许招娣入水……” “八月……” “住口!”村长忽然制止道。 柳生顿了顿,略过他,继续说道,“八月,您应该记得吧……” “我让你住口!”村长拄着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颤声道,“你如今,竟是要为了她,违背你爹吗?” 众人纷纷看着他,就连身后,也有道目光,如影随形。 柳生沉默许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撩开衣摆,双膝跪地,头重重的磕下,“阿父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三个头磕完,柳生已是红了眼眶,他轻声道,“我这半生,从来都是依着阿父的主意来,从没为自己活过。” “八岁时,听了阿父的话,去读书。” “十三岁时,听了阿父的话,卖身为奴。” “十八岁时,听了阿父的话,”柳生闭上眼,泪水从面上滑下,落在了地上,他哽咽道,“没娶她。” “二十一岁时,私奔前夜,听了阿父的话……” 柳生泪流满面,他最后悔的,便是那次,听了阿父的劝,没赴许招娣的约。 他缓缓起身,拂去膝上尘土,轻声道,“请阿父恕柳生不孝。” “你!”老者怒气冲天,他扬起桃木拐杖,狠狠往他身上打去。 柳生没躲。 一下,两下,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