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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儿没这项服务。谁陪他们熬一晚上,老子愿意陪他们再熬一会儿,完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他们时间是让他们醒脑子用的,不是留他们再睡会儿的。顶多半个小时,到时候醒的自己走出去,没醒的就给抗出去,爱谁谁。” 店里真正的老板是程冲。就永强哥说的朋友。来之前永强哥特意嘱咐安然,有事就找他,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眼下安然班都上一个星期班了,老板面儿都没挂上。也就没事,真要有事儿把程冲摆她面前,她都认不出来。 现在的经理姓牛,人都叫他牛哥。牛哥是老板雇来看店的,主要负责夜场。 牛哥就长着一副能镇得住场的样儿。五大三粗的往哪儿一站,不用说话,看着就挺唬人。 当时安然按着永强哥给的地址一人来的。一来跟她对接的就是牛哥。 大中午,店里挺冷清。安然进来时,牛哥正躺在吧台旁边的卡座里睡觉。说是睡觉,手机搁圆硕的肚子上还放着相声。服务员刚喊一声牛哥,人眼就睁开了。 听安然找程冲,二话没事,直接当安然面儿,一个电话打过去,问电话那头的人,安然是你划拉来的? 那边安静了两三秒钟后,说, “啊,对,是我” 声音挺清爽,光听声儿觉着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行,收了” “多留点心啊,这自己人” “得” 挂了电话,牛哥这才从卡座上坐起来,双手搁脸上一搓,醒了大概一秒不到的神,叹了口气,对安然说。 “以后进店找牛哥,别程冲,找他没用。他一天到晚不着家,上次回来都是一个月前的事儿。门前那么大的牌子看不见,奔着隔壁酒吧就往里钻。我就站门口看着他,人边往里走边喊牛哥,问我为啥把店名儿给改了。你们这自己人忒不靠谱,不过没事,我靠谱就行。” 牛哥拿着安然的身份证来到吧台前,往旁边小电脑上一刷,对着身份证看了看。接着说,“安然是吧,行,没事,踏实干。咱店里干净,真有事牛哥管。别怕” 安然最开始是怕的,紧张,局促,一双眼睛明晃晃的根本藏不住。尤其在闻到从牛哥身上散出来的零星烟味儿时。 牛哥肯定觉出来了。 这丫头怕他怕的太明显了,可能不光怕他,估计是人都怕。 所以,最后那句别怕是临时加进去的,倾尽了牛哥前半生所有的温柔。 不管怎么着,之后的一个星期,安然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牛哥让她下班她就得下班。 尽管这会儿她并不想走。 第26章 说半个小时,真就半个小时。牛哥的表就跟连着卫星似的,比中央电视台每晚七点半的新闻联播还准。 安然一直在对街站着,站累了就倚在路灯杆上靠会儿。半个小时,眼睛就没离开过店门。 这会儿就更得盯住了。喝醉了的人,见谁都是亲兄弟 。不管互相认不认识,全混在一堆儿,东倒西歪,打着各种滑稽招式勾肩搭背的从店里往外来。 安然站在那儿,一双眼睛瞪得比平时都大,使劲儿往人群里挤,专挑站得住的看。 梁恪喝没喝酒安然不确定,能确定的是他肯定没喝醉。 就出来前她往里瞧那一眼,梁恪看上去挺清醒的。 酒全是低消里头的,有学生证挡着,在怎么放肆狂欢,低消里包含的酒统共就那么多。 不够可以额外要,要账就得另算,价格也不能按低消走。 用牛哥那话,有钱又能招呼的欢迎你来。没钱又两杯倒的,解解馋就得。黄毛牛犊光想抵火车可不行,你得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反正安然直到出来没听见203额外加酒。再说,滚在地上的酒瓶有数,要是那会儿没多,后边儿肯定也多不了。 “梁恪,你他妈真行,哥们都这样了,你丫还站的直溜儿的。人就可我一人丢,一点都,不,不仗义” 没看见人,吴辰宇的大嗓门就先亮出来了。 “人能跟你一样吗,人这有人管着。你个汪汪不醉你醉谁。” “哎哟,我cao。新鲜,哎,汪看不起汪。我特么是汪霸,纯种大藏獒。你,你一个小泰迪跟我这儿嘚,嘚瑟。” “没错,是,你牛,你就纯种大王八。” “去你大爷,咋骂人呢,你才纯种大王八” 最先出来的几个安然不认识。吴辰宇一手搭一个,随在他们后头一边嚷嚷一边往外走。 梁恪和李丽最后出来的。一出来李丽就把一小包递给梁恪。梁恪接过揣兜了。 “哟,怪不得放心舍我帅恪一人在国内呢。合着你家这经济大全在人手里。” “恪,你不行。背着兄弟偷师学艺,你给,给句实话,哪,哪座山头儿拜的,拜的师。” 吴辰宇推开扶着他的两个人,转到梁恪身边,两手一楼,耳朵朝人脸上贴。 “咱,偷,偷的说,不,不给他们听,听见” 梁恪气笑了,抬手推他。 “撒开” “不,不撒开。你不说,我就,就不撒” 梁恪推两下没推开,只好仰头避开一个劲儿往脸上贴的脑袋。 安然就是这会儿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