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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山贼兮兮地笑,说︰“你等着。” 房间靠后的背景墙外,有一条直通楼下的窄梯,服务员配菜的时候就沿着这条道进来。 厅中央的大圆桌上已经陆陆续续上了餐点,一人一份,都盖着纹路精美的瓷盅。韩途看得兴致缺缺,说︰“就这狗屁玩意啊,早饭吃得饱,到现在还没饿呢。” 李元山取了里头唯一落单的一个盘,拉着韩途走到另一边。刚一掀开来,韩途眼楮都亮了,拿着一边吸管用劲嗅。 李元山劝道︰“又猴急了,慢慢来能死?” 韩途一手扭着鼻子,瞧着他,半笑半哭地哼唧起来。 *** 下午,多日不见的安东终于来医院看了一趟司音。 他与之前相比似乎变化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衣着得体,吹了头发,刮过胡茬。然而有种疲态从他的眼里透出来,朝她笑的时候带着很重的包袱。 他说︰“司音,你逊透了,这天还没凉下来,你就病倒了,以后冬天怎么过?” 司音勉强一笑,不拆穿他故作的轻松,刚要说话,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走进来。她朝司音点头,卸下装扮,毫无疑问是艾小娥。 艾小娥声音里透着亲切︰“司音,你好点了?” 司音还以笑容,说︰“想的话,现在就能出院了。” 司音指向一边的椅子,说︰“你们请随意。” 安东引着艾小娥去坐,问︰“阿征呢?” 司音︰“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安东︰“大忙人。” 司音︰“可不是。” 司音与安东各怀心事,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是艾小娥挡在前面,两人便只剩下沉默,不多的一点话题要围绕在韩征身上。 艾小娥是个聪明人,留足多余的时间给他们,方琴端着水瓶抱怨没水时,她很快站起来戴口罩,说︰“阿姨,我来跟你一道去。”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 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前一秒还在叙述翻译工作不易的司音立刻停下来,顿了一顿,这时候道︰“怎么这么快?” 安东两手撑着膝盖,狠狠搓了一把脸,说︰“司音,说真的,我也后悔了。” 觥筹交错的酒席台上,艾小娥只着淡妆,没有镜头前的艳光四射,也没有往日里的咄咄逼人,跟随父母向安东父母敬酒的时候,会脸红。 来前安东父亲告诫过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鬼样子,也忘了非你不娶的傻话,这世上的爱情可能有千万种,婚姻却都只是一副面孔。 他拉紧西装下摆,一步踏进那饭局时,心里想得是去他妈的。 席上没有人说过一句有关他们俩的事,却都默认地开始提及订婚和喜宴,她母亲带了一对翡翠耳环,经由他手交给艾小娥的时候,算是定下了这一对百年之好。 安东说这些话多半是为了寻找安慰,司音沉默半晌,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地说︰“从你踏进那房间起,这种结局就已经是注定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用装得这么楚楚可怜。。” 安东拧紧眉,没有反驳。 司音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什么都没定性的情况下,你先把交流的大门堵得死死。你现在是逃脱了,高兴了,可往后去过,就真的不想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都是她的错固然可以自`慰,但若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离她而去,是不是要一直受良心的谴责?还有艾小娥,她难道生来就是要做一个备胎?” 门被人推开,韩征一手搭着西服外套往里走,听见司音尖锐的声音,连忙紧赶几步过来,说︰“司音,你身体不好,别随便动怒。” 安东知道自己不再受到待见,连忙站起身来,说︰“司音,阿征,我还有点事,这就先走了。” 司音冷哼︰“走吧,我也不想见到你这懦夫。” 韩征敛神,沉沉喊了一声司音。 他将外套往床上一扔,拦住埋头向外冲的安东,说︰“既来之则安之,司音也是替你们着急,坐会吧,我正好也有点事要跟你说。莫莉跟她爸爸逃走了,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司音说︰“通知什么,他现在已经有人帮忙止血了。” 韩征︰“司音!” 安东将头一埋,执意往外︰“阿征,有什么事电话联络吧。” 艾小娥恰好跟着方琴回来,虽没亲眼见到一番争论,只用眼楮看看三人的表情便知一二。 她向方琴和司音告别,礼貌地拦下韩征,说︰“别送了,阿征,司小姐还等着你照顾呢。” 韩征看着安东匆匆而去的背影,只得向艾小娥点一点头︰“他最近情绪波动挺大,也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艾小娥眉眼弯弯,说︰“这是我该做的。” 方琴咕哝着这对人来得快去得快,进来瞧见司音一脸煞白,两手攥紧成拳,忍不住发抖的样子,疑惑里问︰“你这是受了谁的气了,好久没见你这么火了。” 韩征也是一样不解,走去她床边,说︰“没见你为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过,别人自有别人的活法,你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啊。” 司音直勾勾盯着他,半晌,头一偏,说︰“蛇鼠一窝。” 韩征没忍住嗤地笑出来,手掐着她脸颊转回自己这一边,说︰“你生气归生气,别误伤到别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