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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嗓音,明明带着焦急,却又有种神奇的安抚力量,沈安菱发现,她的身体不再发抖了。 电话一直接通着,沈安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近处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电话那边任子杨用另一部手机给保卫处打电话的声音,车子发动的声音,全部充斥在沈安菱脑子里。 开锁的声音,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似乎擦在沈安菱骨头表面,让她有种不真实的凉意。 很快,沈安菱听到外面传来逃跑声,扭打声,最后悉数远去,重新恢复宁静。 沈安菱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薄薄的睡衣已经汗湿了一些,贴在背上。 “任子杨,你还在吗?”沈安菱艰难开口,她一点也不想一个人,急需听到点声音。 可是任子杨没有回应,沈安菱看向手机屏幕,原来电话不小心挂断了。 她的手指冰凉,比手机屏幕还凉,重新拨回去,却发现任子杨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吧。 沈安菱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脑中光怪陆离的景象,无厘头地乱串,沈安菱几乎要睡着了,突然惊醒。 她又听到了开锁声。 这次,门被打开了,客厅的灯被打开,亮光透过门下端的缝隙照进来,跟房间里的灯光拥抱在一起。 “沈安菱,你睡了吗?”任子杨站在她房门外,气喘吁吁。 沈安菱瞬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扑上去,像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一样,环住他的腰。 她不说话,只是发抖,夜已深,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寒气,只有他是温暖的。 “不怕了,我在。”任子杨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抬手轻柔地覆在她头顶,摩挲着她凌乱的头发,像在给受了惊的小猫咪顺毛。 语气格外轻,格外柔,带着不知所措的关切,仿佛怀抱着的是个无从下手的新生儿,不敢用一点力,生怕伤到她。 沈安菱渐渐平息下来,身子不再抖了,却被自己主动环抱他的举动震撼到。嘴里喃喃地,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任子杨,我要是打不败你可怎么办呢?” “打不败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随时认输。”任子杨语气认真,并不哄她。 闻言,沈安菱心神一震,什么东西从她脑中划过,她差点要抓住,却还是让它跑了去。 “抱歉,刚没睡醒。”沈安菱抽回手,竭力控制心口悸动,用最淡漠的语气道,“今天多谢你,我要睡了,晚安。” 说完,便急急想要关门,却被任子杨的脚抵住。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像年会那天,在舞台后面拉着她时一样,甚至更用力。 沈安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能承载那样浓烈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云海翻腾。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 “咝,疼。”沈安菱吃痛,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的力气那样大,大到跟他清风朗月的外表不符。 任子杨终于松手,叹了口气:“睡吧,我就在客厅办公。” 哦,他把电脑带回来了,为什么他最近这么忙呢?还是他从前也这么忙? 沈安菱带着无数疑团,终于睡着,她困极了,睡得格外沉。 清早被闹钟吵醒,沈安菱出来洗漱,却见任子杨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一手自然垂在身旁,睡得正沉。 她蹑手蹑脚走近,微微俯身,一眼便见到他长长睫羽遮出的阴影,同淡青色黑眼圈重叠。 鼻翅吐出均匀的呼吸,自然抿着的唇,围着一圈短短的青胡茬。 沈安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柔柔地将食指指腹划过他短短的胡茬,粗砺的触感,从指间带起一阵酥酥的麻。 他的唇微微一动,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沈安菱唯恐他发觉,忙用手撑在扶手上药起身远离。 不料,他的腿忽而伸展了一下,她一个不妨,被绊倒,直直朝他怀里跌去。 这要是砸下去,想让他不醒是不可能的。 沈安菱急中生智,一手撑住沙发靠背,一手撑住扶手,在离他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堪堪稳住身形。 吓得她一身冷汗,沈安菱视线扫过她的手撑住的支点,唇角微扬,很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 可目光掠过任子杨时,沈安菱唇角的笑意登时僵住。 他离她近在咫尺,沈安菱能感觉到她渐渐加重的呼吸,拂在他脸上,又返回来。 任子杨的眼睛,是睁着的,惺忪朦胧,像山间湖面上氤氲的晓雾,摄人心魄。 “这次也没睡醒么?”任子杨低低笑着,雾气被阳光晒化,他的眼,他的唇,崩发惑人的光泽。 笑声自胸腔深处发出来,上下起伏之时,衣料无意中相触,空气中弥漫着桃花色,火一样。 将沈安菱的唇烧得烫烫的,麻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半小时后,已经出了地铁的沈安菱,又往口中猛灌了一口冰水,胸口的灼烧感却一点不减。 她居然落荒而逃了! 任子杨那个混蛋,一日一日变得不一样,好像随时都在勾她的心神,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所以,其实是她的定力太差,同出一个屋檐下,她的心思已经超出理智控制,越来越难以遮掩了么? 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像个女流|氓,半夜去开任子杨的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