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见
离开学校之后，我们一群人去了一个小饭馆，毕成今天帮了大忙，既然他爱喝酒，那我今天就陪他喝一场。而郝强他们这群人里，也有几个注定是无法去一中的，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次，也算是个饯行，为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也为我们相识这一场。 毕成依然是两瓶啤酒的量，等他喝醉之后闹腾起来，倒是把我们之间离别的伤感而冲淡了不少。 喝到最后，我自己也到了走路踉跄的程度，这算是我这辈子喝酒最多的一次，从饭馆里出来的时候还好，但回去的出租车上，头越来越昏，等到小区门口下了车，凉风一吹，胃里立马翻江倒海起来，扶着门口的绿化树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脑子清醒了一点，我不敢带着这么大的酒气回家，先去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水漱了口，又嚼了一包绿箭，这才走回家里。 今天回家的太晚，但我爸却没在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松了口气，自己忍着头痛脱了衣服丢洗衣机里搅了一下，又冲了个澡，才摸索着回了自己房间。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黑洞洞的屋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转回头去，走到客厅的电话前坐下。 陈冰一天都没出现，我心里不是没想这件事，我是害怕去想。 初中毕业，拍毕业照这种事情，她竟然缺席了……我不相信她会故意不来，但很明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我爸的缘故，我心里一直挺抵触喝酒的，但今晚，我不停的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忘了这件事，一切留到明天再去烦恼……可上帝总是不吝啬显露他的残忍一面，吐了那一场，我脑袋清醒了，“陈冰”这两个字如附骨之蛆一样，萦绕在我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我坐在电话前，点了一支烟。在这一刻，我忽然冥冥之中，对我爸有种理解，烟和酒都不是好东西，但很多时候，这两样东西却是必不可少的。我爸……他心里想必也装着自己的故事吧。 一支烟抽完，我按熄烟头，揉了揉脑袋，又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给陈冰拨了过去。 一分钟之后，跟我想象的一样，依然没人接电话，我不甘心，又一连拨了几遍，每次都是千篇一律的冰冷电子声，提醒我无人应答。 我终于瘫坐到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又抽了几支烟之后，我咬了咬牙，不行，那么多事情都熬过来了，只是打不通电话而已，我为什么要放弃？ 借着酒劲儿，我跳起来，重新穿好了衣服，出门直接往陈冰家里去了。 我要去找陈冰，打不通电话，我就去她家里！ 此时已经到了将近凌晨，外面街道上早已变得空空荡荡，人影都找不到一个，更没有出租车。我干脆直接跑着往陈冰家里去。 无论如何，我要去见陈冰一次，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总要两个人面对才行啊，陈冰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许是陈mama的为难，或许是其他方面的什么事情，总之，我一定要知情。 我在大街上疯狂跑着，从我家到陈冰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只用了二十分钟，我就赶到了她家的小区。 老年人睡觉少，这么晚了，保安大爷的岗亭里还亮着灯，不过我一阵风的冲了进去，他也没有注意到。 到了陈冰家外面，眼前一片黑洞洞的，屋里没有任何光线传出来。我弯着腰喘了一会儿气，走上去，对着大门奋力的拍打起来。 脑袋虽然清醒了，但酒精还没从身体里面排出去，平时不敢做的事，现在做起来毫无顾虑。 只可惜，很多事情并不因为人的勇气而改变，我拍了半天，四周除了“砰砰”的拍门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屋里没有哪怕一丝的灯光传出来。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慌，到最后，甚至有些疯狂的拍打着她家的门。酒精的作用下，手上拍打的疼痛一点也感觉不到，但心里却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可抑制的害怕，哪怕陈冰当面对我拒绝，我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害怕，我心里毫无头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看不清楚一切。 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太多，但心里支撑着我的一切美好，都是陈冰，我怎么能失去她？我怎么能失去她？ 拍到最后，我甚至嚎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继续拍门，呜咽的声音，像是一匹雪原上的孤狼。 我后悔，为什么考试完不早点回家，为什么没接到她给我的电话…… “谁？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手电筒的光找到我脸上，照的我眼睛一下闭上，停住了拍门的动作。 这时候我像个失魂落魄的游魂一样，什么都不管了，停住了拍门的动作之后，转过身，抱着脑袋就蹲了下来。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依然流的肆无忌惮，我曾经以为我现在坚强了很多，不会再轻易流眼泪，但这一刻，我哭的无比狼狈。 “是你这娃子啊？”还是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苍老，我这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点，能听出来，这应该是保安老大爷的声音。 我依然没抬头，但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近了我，他又开口说道，“你这娃子，大晚上在这里哭什么啊？你找不到陈冰了？” 我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哽咽的声音回答，“是啊，我找不到陈冰了。” 以前我看到那些为了一个女人哭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心里都无比的鄙视，觉得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尊严，为什么要因为感情这种小事，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爷们儿，不像个男人。 但这一刻，我根本没有这种念头，或许那些为了女人嚎哭的人，跟我此时一样，心里的孤独和无助，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够理解。 “唉……”保安大爷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说道，“陈冰昨天晚上就跟她mama一起，带着行李出去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既然带着行李，肯定是要出远门。不过你放心，她家还在这里，就算出远门，过几天也就回来了，你这娃子，又是何必呢？” 说完，他弯腰下来，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又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家吧，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一点，慢慢等着，等她回来了，你再过来找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你们年龄还小，将来还不一定怎么样，只要你不放弃，我相信你，最后肯定会有好结果的。” 老大爷声音沧桑，但却很平和，有种看淡了一切的感觉。或许我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太少，遇到让自己心乱的事情，就觉得山崩地裂一样。 我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红肿的眼睛看着老大爷，张口问道，“大爷，你是说，陈冰会回来？” “小屁娃子。”保安大爷笑骂了一句，“大爷会骗你啊，我说她会回来，那肯定会回来。自个儿回家睡觉去吧，等你一觉睡醒，说不定就接到陈冰回来的电话了。” 说完，保安大爷也没催着我走，而是自己先拿着手电筒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我在陈冰家门口呆呆的站了几分钟，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哭闹能改变什么？或许保安大爷说的对，说不定陈冰明天就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