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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栅相隔,他孤没地站在那,如堕烟海。许多次,他都想毁了它,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萍水相逢,有的只是遍地祈亲求友,攀炎附势。他要活的不像从前,不像他的母亲,他要成为如今他极力奉承的那些人,就是要无数次被关在铁栅后。总有一天,他也会在陆家修出一道铁栅。 只是如今他跟张家貌合神离,唯一近悉一些的人是张太太,可就此张傅初却已经起了疑虑。 陆庆归往回走,只是没回陆家,去了另一个地方。 第二日一大早,陆鸿华得知他小儿子一夜未归,早起便发了火。一盏茶杯摔在地下,碎成几瓣。 “说了不让他出去!少爷是怎么出去的!” 管门的丫头们跪成一排,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慕林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盘苹果,时不时叉一块放到嘴里,怡然自得地坐到陆鸿华边上,翘起腿道:“还能是怎么出去的,花言巧语哄出去的呗。” 这话说得没错,陆家的丫头们,但凡年轻一些、还吃花言巧语这一套的,都能被陆庆归哄地团团转,至于出门,只要他想出去,半夜三更都不是问题。 陆慕林这话一出,她们都吓得哆哆嗦嗦,陆鸿华更是气地咬牙,他拍桌斥道:“来人!给我打!” “这不是回来了!打她们小姑娘算什么,爹,你不是君子吗,君子动口不动手!” 陆庆归迈进门,一头乱发,脸上脖子上满是口红印,一身胭脂俗粉的香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陆慕林皱着眉,撇撇嘴,忙往边上坐了坐。 陆鸿华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道:“你看看你!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身的味道!还不快滚去洗洗!” 陆庆归满是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是看你在处罚我的丫头们吗?” 陆慕林站起来扶陆鸿华坐下,还替他宽背顺气儿:“爹,您别跟他气,由着他算了,反正咱们家有我跟大哥,只是您别再气坏了身子。” 陆鸿华叹了口气。 陆庆归冷笑了笑:“有你跟大哥?你们俩,做什么了?” “你……我们俩,就算没做什么,也比你做丑事强!” 陆庆归摊摊手,“我做什么丑事了?哪个男人不想去青楼啊,大哥不想么?他去你不知道罢了。” “陆庆归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好了,懒得跟你废话。对了爸,北平的朱蕴昌来找过我,我觉得他那笔生意能做,就应下了。” “什么生意?”陆鸿华起了兴趣,陆慕林也一脸疑惑看着他。 陆庆归不答话,站起来往楼上走,陆鸿华喊住:“你小子说话也不说完!” 他两手插兜,转了转颈肩,打了个哈欠道:“你们不是嫌我身上太香了么?我先去洗个澡,再来书房找你。” “噢还有,那些丫头别打了,打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陆鸿华无奈,鄙夷得看了眼跪在地下的丫头们,随后甩手走进书房。 陆慕林心里不好受,又被陆庆归那狗东西抢了风头,她恨不得拿那些妖精们狠狠地出一口气,却又不敢,她如今长大,确实没有小时候那样蛮横了,尤其是在陆庆归回来之后。 她只能瞪着眼咬着牙看着她们,骂一句:“狐媚子!以后都不许再化妆!我若是看见谁脸上有东西,我扒了你们的皮!滚!” “是!是!小姐!”她们连连点头,麻溜地站起来往外逃。 在二楼换衣裳准备洗澡的陆庆归伸出脖子讥讽她道: “大小姐还管婢女们化不化妆干什么呀,谁化了妆都没你好看!” “陆庆归!你闭嘴!” ☆、众望 陆鸿华知道北平有个朱蕴昌,生意做的不错,为人处世也本分规矩,只是多少年间都跟陆家没有太大交集,生意场上的同行,在利益关系互不相干的情况下,会自然而然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共生共赢。 盐业吃香,又是老百姓吃喝住行的必需品之一,生意从来都是稳稳当当,在当今的行情中,说不上难做。 他感到好奇,朱蕴昌那能有什么生意给他做,还特意去寻了他最不成器的小儿子。 陆庆归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下楼去书房找他。刚一进门,陆鸿华就冷着眼,一副厌弃的样子。 这样子陆庆归看了二十多年,已经看习惯了,他毫不在意,时不时张开嘴打哈欠,困的眼神迷离。 书房中有张黑皮沙发,他直接坐下,又弯腰去翻桌子上的茶杯,发现是空的,便招呼丞爷给他泡茶。 陆鸿华斥他:“你架子倒挺大!还使唤上丞爷了!” 陆庆归靠着座背,吸了吸鼻子,因刚洗过澡身上又只单穿了件针织卦,鼻尖冻地有些泛红。他道:“来的要是陆慕林,不用她开口,丞爷就自己倒茶递到她手边了,我呢,我还要自己吩咐,到底是我架子大,还是你的陆大小姐架子大。” 陆鸿华语塞,自知理亏说不过他,就没再吭声,此时丞爷已经端茶进了门。 “小少爷请。”丞爷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陆庆归不应,而是继续跟陆鸿华讲: “朱家仓库出了事,盐厂那边暂时又提不出来货,就说让我们供一些货送去北平。应该不会要太多,只是救急,至于价格要怎么定,还得是您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