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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大师兄你一样,这么快就能弄懂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这次江宛彤中毒,或许莫时欢也不会想到自己对小师妹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 一开始喜欢逗她,是觉得她羞恼的样子很可爱,见她改口夸他,喊他“二师兄”的时候,又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后来……是在鬼域,他失去灵力后,站在高楼的窗边,一眼便看见了乘坐赤雪来救他的江宛彤。 只是一眼,便像是过了万年。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对于小师妹的感情就已经变质了。 “她也不用知道。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若是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又知道我为她换血,感情就不纯粹了,像是我威胁她一般。我还不至于如此卑劣。”莫时欢继续道。 许云泽同样是为情所困,也无法对林青棠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意,因为他能感觉出来,林青棠还有顾虑,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回不到从前了。 他叹息一声,在旁边的巨石上坐下。 “换血之后,你会如何?” 莫时欢用折扇挡着刺眼的阳光,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弯了弯唇角,“换血又不是换命,顶多就是和我的本命兽一起沉睡,若是修真界的灵气充裕,我躺着也能进阶到元婴期,大概就能醒过来了。” 他的本命兽受到致命伤时,莫时欢才堪堪筑基期,玄隐真人也为他卜算过,只有进阶到元婴期,本命兽才会醒过来。 许云泽听他说得轻巧,却知道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的修真界,灵气如此匮乏,若是新灵脉是确有此事,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知道新灵脉只是魔尊的阴谋…… 唉。许云泽再次叹息。 此时的梦境中,江宛彤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她? 自她将步摇插进魔尊喉咙里后,周围的环境就大变样了,梦境破碎,白雾瞬间压过了黑雾。 江宛彤以为她可以醒过来了,但是她却在白雾里走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口。 远远的,她听见琵琶声悠扬传来,稚嫩的女童声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子。 江宛彤循着声音前去,不知怎的,她脑海里隐隐有个声音,叫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白雾散去,江宛彤却在跨过白雾的瞬间,整个人飘了起来,浮在空中,以第三方的视角往下俯瞰。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坐在院子里弹奏琵琶,女童手里握着悠悠旋转的风车,学着身旁的女人咿咿呀呀地唱曲,一个做书生打扮的男人把桌子搬出院里,正在为她们俩人作画。 幸福美好的三口之家。 但除了女童的面容之外,妇人和书生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只有虚虚的一个影子。 就在这时,几名恶徒踹开了院门,琵琶声突然中断。恶徒们一把掀翻了书生的桌子。 书生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惊慌失措的妻女,不卑不亢地说:“家中没有值钱之物,唯有几锭碎银,若你们想要,尽管拿走便是,不要伤害我的妻女!” 女童被妇人护在怀里,吓得小声哭泣。 “哈!你当我们会看得起你这个穷书生?我们本就是奔着你的妻子而来!钱员外看中了你夫人,要我们带走她!”其中一名恶徒直接推开书生,拉住了妇人的手腕,将她扯入怀里,趁机占她便宜。 “夫君!”妇人拼命挣扎着。 书生扑上前去,却被恶徒一脚踹翻在地,另外一人随手拿起旁边的斧头,朝着书生劈去。 妇人一口咬在桎梏自己的恶徒手上,挣脱他的怀抱,冲过去挡在书生面前。 “不!”书生的身上沾满了妇人的血迹。他悲愤交加,冲上去要跟恶徒拼命。 恶徒没想到自己要带走的人会被自己失手砍死,如今见书生冲上来,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便举起斧头,劈死了书生。 女童坐在血泊之中,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连哭泣都忘记了,睁着一双澄澈的双眼,望向朝她狞笑着走来的恶徒。 一道迫人的魔气从敞开的院门冲了进来,几名恶徒的脑袋同时落地。 挡在女童身前的无头尸体倒了下来,现出他身后的年轻男子。 与其他面容模糊不清的人不同,这名男子的容貌相当清晰,就连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墨色长袍的暗纹都能看清。 他提着一壶酒,手指骨节分明,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赤色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感,眼底的乌青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像是在人间游荡的魂魄。 年轻男子看见坐在血泊里的女童,望见她眼眸里所映照的自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紧接着又冷下了脸。 “无趣的凡人,连杀人的方式都如此无趣。”她听见他说。 女童从血泊里站起身,朝着年轻男子跑去,跪在他的面前,连磕三个头,仰望着男子。 年轻男子的左手已经凝了一道魔气,本来下一瞬就要杀死面前的女童,却见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恩公。” 年轻男子听到这个称呼,怔了怔,紧接着便仰头大笑,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丫头,你叫我什么?” 女童声音坚定:“恩公。” “哈哈哈!”年轻男子笑得双肩都在颤抖,定了定神,看向女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