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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匣中一共有七株月见,确与太医院中失窃的数目相吻合。因月见不算是常用,司大人也不能断定这七株月见是否便是宫中遗失的。” 第90章 三 宁池宫, 方妙音麻木的立在原处,虚弱的她好似用了身上仅有的气力。 珍儿跪在她身侧低声抽泣,付七与众侍卫在三尺外,团团将床榻围住。 殿中一片静谧, 彷佛一颗针落到地上的细微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脚步声慢慢接近, 宋怡被安诸牵着入了宁池宫中。 “叩见陛下。” 安诸瞥了一眼付七手上匣子隔层中的月见, 再瞧了跪在方妙音身侧的珍儿:“将这宫女带下去, 哭哭啼啼的,莫在这扰了清净。” “是,陛下。”付七吩咐两个侍卫将珍儿带了下去。 珍儿却挣开了侍卫,跪到安诸身前不停叩首:“陛下, 我家小姐是无辜的, 月见是奴婢自太医院盗来的, 陛下。” 她的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消一会儿额前便有殷殷鲜红流了出来。 珍儿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不停的叩首道:“陛下, 这件事小姐并不知道,求陛下明察。” 安诸立在原处并未做声,付七赶紧催促两名侍卫道:“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带下去。” “陛下,此事是珍儿一人所为, 陛下!” 珍儿被带了下去,傲然立在原处的方妙音便生了一种孤高的感觉。安诸面上带了几分玩味,清了清嗓子道:“两位卿家平身罢。” 众人得令起身, 殿中又陷入了寂静中。 方才珍儿一番哭闹, 更是使得此刻的气氛凝重了几分。方妙音轻轻咳嗽几声,终是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宋怡自入了宁池宫正殿, 眸光便一直徘徊在方妙音身上,她面色苍白虚弱,若是未曾记错,她的身上还带着伤,是前些日子替安诸挡刀时候留下的。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得到安诸的信任?还是如安诸说的那般,是为了除去安诸身侧的她……便是这般,值得她如此对待自己的身子吗。 “你是何时察觉的?”方妙音并未跪下行礼,她看了宋怡,又看了安诸,再看了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沙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疲倦。 安诸气定神闲道:“修仪所指何事?是月见失窃一事,还是你有所谋划入宫而来的一切?” 她苦笑:“原来你知道的比我想的更多。即使全数了然,陛下亲自过来,不知还想要问什么?” 安诸摩挲着袖袋中的银钗:“孤过来,自有孤愿意过来的道理。” 他看向宋怡,一字一顿道:“一来孤却是还有件事需要向修仪确定,再是就是要让昭仪张长记性,心善固然是难得的,可只是瞧见了表面便一味的心善,却是不可取的。” 宋怡将手自安诸手中抽了出来:“陛下教训的是,臣妾记下了。” 她此次虽说是留了心眼,但却是依旧落进了方妙音的算计里,若不是安诸早已察觉一切,月见自她的箱笼中找出来,宋怡真不知将要面临如何的处境。 她瞧像安诸,她越发的看不懂这位帝王了,她以为她已经有些了解他了,那个慵懒散漫的他,那个轻浮温柔的他,他本就甚是矛盾,如今原来一切的矛盾,她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在他的漫不经心中早是洞察一切,他来者不拒却早是运筹帷幄。 这样的安诸很是陌生,甚至有些让她心惊。 安诸捏了捏空了的手掌,好似还留着方才柔夷的温软,轻笑一声。 伸手自袖袋中缓缓拿出那支与宋怡身上一模一样的银钗:“孤想这银钗修仪该是不陌生罢。” “这是陛下自我中讨去的,自然不陌生。” “那还请修仪说一说罢,你将这银钗送到孤的手中是何用意。” 虚弱立着的方妙音忽而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身形有几分摇晃,好似随时都会跌倒:“陛下掩饰得可真好,为了不让我多虑,竟能忍心冷落佳人,真是一出好戏,我为何要将银钗拿出,陛下该是早是知道了的才是,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宋怡听见方妙音的言语,心上忽而好似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幡然醒悟。她瞧像安诸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她入宫来,是为了利用他身为帝王的权势。他便该是料想到了她的用意,但他并未戳穿她,反而是一直的由着她。甚至于在他人的眼中,她是他独宠的妃嫔。 他,到底是为何要营造出这些假象来。难道就是为了应对这般的情形? “孤只是想要听到你亲自确认,皇妹。”安诸散漫笑意不减,看在方妙音眸中却甚是刺眼。 「皇妹」二字犹如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激起千层波澜,她才是抑制下去的咳嗽霎时激烈起来,待咳嗽渐渐缓了,她苍白面色上的苦笑却更是深了:“陛下既是已经知道了,再来相问又有什么意义。” 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付七与几个侍卫面上表情变幻,心上叫苦不迭,这般的皇家秘莘如何今日就落到了他们耳中了。 司进之最为冷静,一派怡然自得的立在一边,好似并未听到安诸方才的言语。 宋怡讶异的瞧向安诸,又瞧了方妙音,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她竟是听见安诸唤方妙音为皇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