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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浅啜一口茶水,接着道:“大哥深夜过来,更深露重,还是饮杯茶水暖暖身子再离去罢。”一口一个大哥,不过是宋怡想要提醒顾知文二人的关系罢了。 “我说了,我是来带你走的。”顾知文心里乱了,僵直身子立在原处,将说了多次的话又强调了一遍。宋怡连恨他都懒得恨了,这是真的要与他撇清关系了么。 情绪激动的顾知文一手将宋怡递来的茶杯挥落在地,茶杯落到地上,一声清脆裂成数片。 与此同时,洛云宫芳华阁的殿门豁然被人推开,木门碰撞的声音响彻殿中。 殿中灯火明徹,殿门口的人锦缎华袍长身而立,不是他人,正是岐国国君安诸。 他一身云纹镶边的玄色锦缎长袍,头戴玉冠,面色晦暗,长身而立于殿门前。 “夜深人静,正是私会的大好时候,孤可是打扰爱妃了?” “易安?”宋怡的心上揪了一把,愣在原地望着安诸走进来。安诸此时怎会来寻他? “微臣参见皇上。”顾知文一撩衣摆,直直跪下。 “皇上?顾知文,你可还把孤这皇帝看在眼中。深夜私自入宫与孤的嫔妃私会,便是你为人臣子该做的么!” 里面二人所言,他一字不差得听得很是清楚!宋怡如何看他,安诸亦是终于明白了。 面对盛怒的安诸,顾知文依旧面不改色,接着说道:“皇上可曾记得曾许微臣一个心愿。” 安诸阴郁的面色更是渗人,“你的心愿是什么?与她在一处?”他手指向的,正是宋怡。 “求皇上成全。”顾知文既是来了,便是下了决心要带走宋怡的。无人知道这一年他每日是如何煎熬度日的。 他曾舍命救过安诸,那时候安诸许了他个心愿。 这次,关于他对宋怡的心,他不想再继续自欺欺人。 “顾知文!”宋怡声音尽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恨恨看着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远走高飞的人,可不知在顾知文是不是忘记了,他为了顾家做说客的那一日,他们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今一切皆是成了定局,他却又大放厥词说要带她离开。那时候若是顾知文说要带她走,她定然不作考虑便会允诺的。 如今不是当时,此时的宋怡看见安诸出现,心绪即刻乱了起来,她只想和安诸解释些什么,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毕竟,她对于安诸,隐瞒了很多。 开口,宋怡只是说出了一句:“易安,你可知你已经一月没有过来芳华阁了。”她还未说出口的是,你可知我等你一月了。 安诸只是冷然一笑,道:“是吗?” 宋怡心上慌了,这样的安诸,她从未见到过。她接着赶紧道:“易安,你不要听大哥说的胡话,我是不会同他离开的。” 安诸心上更冷了:“大哥?”这个时候,她倒是撇的干净。 “淑妃娘娘,莫不是证据确凿了,你还要说你是无辜的?”殿门外又走进一人,不是他人,正是水怜儿。 怜嫔今次穿得十分规整,衣裙层层叠叠,格外厚重华丽。她在最外面着了一件火红耀目的外披,缓缓由门外走进芳华阁,身上好似披了华光。 “到了此时,你还要孤信你。如何信你?宋怡,你可是记着你喝醉时候,想必日日思念的人,原来便是他顾知文罢!”安诸面色铁青,「宋怡」二字咬得很重。 “臣妾不记着有说过,陛下便是不再看中臣妾,也不用无中生有污蔑于我。”他们大婚那夜,也是宋怡和顾知文彻底恩断情绝的日子。 “你——”听见安诸唤宋怡名字,水怜儿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臣妾和顾知文已经过去了,入宫之前,臣妾对他的心便已死了。” 思绪万千,顾及到怜嫔和在场的宫人,宋怡最后开口只是说出了这般一句。 她已习惯用漠然来装饰自己,尽管心里再是着急,宋怡说出口的解释,依旧是带着股淡漠劲。 本就很苍白的解释,被她这么淡漠的说出来,即使是事实,也变了味道。 顾知文听宋怡这般说,便拉了宋怡一同跪到了安诸跟前。他道:“阿怡,你不要再说气话了,先前是我不对,今日我们一同求皇上,只要皇上同意了,你便同我一起离开,我们如你之前说的那般,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些普通的农家生活。”他声音哽咽,似是要哭了一般。 “顾知文,你放过我吧。”宋怡跪着,语气依旧淡漠平静。她低了头掩饰她的情绪,她的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到跪在跟前的二人伤情的厉害,安诸心里不是滋味了。这景象看在他眼中,好似就在无声的控诉,宋怡与顾知文是郎情妾意的一对,二人本该你侬我侬,他是一根打了鸳鸯的棒子,拆散了相好的二人。 这时候,顾知文对着安诸重重叩首,又道:“恳请皇上成全我与阿怡。” 安诸不是滋味的心里更是火大了,他恶狠狠的看着二人,活活就是一根要打鸳鸯的棒子。成全?我成全你爹爹的成全! 怜嫔看准时机,对宋怡呵斥道:“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后宫中与他人私通!” “闭嘴!”安诸厉声呵斥怜嫔。随后他冷声道:“你的账,过后孤会与你算清楚。” 怜嫔一下就没了那凌厉的气势,委屈的跪下,对着安诸道:“陛下,臣妾也是为陛下不值。陛下对她那般掏心掏肺,她却处处践踏陛下的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