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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又给相公说好话呢,三言两语就让她知道了相公的不易。 傻奴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小狗狗一样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是故意支走儿子的,她有话要对傻奴单独讲。 “傻奴,他父亲去得早,未曾见过男人疼女人,又是个粗糙的武将,军营里每个人都活一天算一天,脾气一上来脑子就丢到天上去了,你要原谅他的冲动,他怎么会舍得把你送走,怕是你还没到瑶南他就把你追回来了。” 傻奴的眼神闪烁,她好像又聪明了好多,娘说的话她竟然都听懂了。 “嗯!我懂的!” 只是…… 她的亲娘把相公害成这样…… 似是看出她的难过,老夫人更加惆怅,“我隐约知道他犯了圣上什么忌讳,但看他把你娘的身份瞒得这么紧,连圣上都不知道你娘的存在,就知他当初做决定时还想着和你的以后,怕你恨他。你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就浪费了他的付出。” 老夫人屡次察觉出李远山对瑶南的敏感,特别是对着傻奴的时候。 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傻奴对瑶南知道多少,这已经超出了他作为将军的职责,就是刑狱官也没几个会对着妻子这么疑神疑鬼的。 再加上苏伟送他回来那日,轻描淡写一句“他认识那人,不忍那人遭受刑罚”,她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不忍战胜了对国家的忠诚,这是多么沉重的感情。 王朝正在侵略瑶南,不许任何瑶南人进关,他也对瑶南人敬而远之,生怕扯上什么关系引火烧身,唯一有交集的就是白蕊,但白蕊的父亲为了救李远山,早就以叛国之罪处死,那便只剩下傻奴这里了。 “傻奴,不管你信不信,他能捡回一条命来,娘已经知足了,这是他的命。” * 傻奴出来时红着眼睛,雪后的天空澄澈,日光闪耀,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看到院子里一张张笑脸对着她,都在庆幸她没事,百合给她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夫人饿了吧,快些吃,热乎的。” 傻奴捧着包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找到了李远山。 ——他将你娘的身份瞒得这么紧,就知他当初做决定时还想着和你的以后,怕你恨他。 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什么,也许是要连李家都要赔上的灭顶之灾,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他的爱远不止看上去那样钟情迷恋,那是波涛暗涌下更为澎湃壮阔的情感。 傻奴眨了眨眼睛,她都没发现自己不过须臾就想了这么多。 李远山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埋头吃饭,吃得狼吞虎咽,好像在掩饰些什么。 傻奴想给他擦擦嘴,却没带帕子,就用自己的手去给他擦。 男人一僵,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坏掉的木偶,却在傻奴快收回小手的时候偏头含住。 当高傲的黑豹懂得了爱情,他就在这个人面前放弃了所有尊严。 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也是小小娇儿的俘虏,在这场战争里输得一败涂地。 他发了疯一样啃咬,像只不懂事的幼犬想要在主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和痕迹一样。 这是老夫人的院子,外头下人多,他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一半,塞进了傻奴的嘴里。 等到狗狗标记完自己的主人,傻奴身上已经不能看了,她昏昏沉沉,抚摸着他坚硬的头发。 那盯着她发狠的大狗狗久久不再有动作,一切戛然而止。 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主人做更多过分的事情,只默默地给她穿上外套,又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地面上碗碟的碎片发呆。 “……相公?”傻奴茫然地看向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李远山一动不动,如同山峦般稳坐,仿佛没有听到。 傻奴突然想到点什么,开门就要出去。 男人猛地起身,快步上前,死死拽住了她的袖子,用力之大,直接撕裂了她的半边袖子。 傻奴傻眼了,她的最后一件冬装啊…… 再抬起头,男人恶犬般的眼神正瞪着她,从前清晰的眼白上全是红丝。 他步步紧逼,急剧的胸腔起伏和传来的过快的心跳让傻奴浑身发麻。 相公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她不禁想起他刚才的狂热,低声解释:“我只是想拿个湿帕子擦擦身……” 身上太臭太湿了,都是涎液味儿。 “我怕衣服被弄脏……这下好了,衣服也不能要了……” 她苦着脸,指着自己露在外头的半截莹白手臂,“我怎么见人啊!” 男人蓦地转身,傻奴正摸不到头脑,方才剩下的半块馒头又塞进了她的嘴里。 正好起风了,吹得房门咚咚震响,下人们没有多想,只想着赶紧过年吧,过完年春天就来了,从此有三个季节不再寒冷。 过了一会儿,男主人一手拄拐,一手抱着一团东西走出来,面容冷峻至极。 他臂弯里的东西被厚实的红被紧紧盖住,谁也看不出那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地面冰滑,他走得十分缓慢。 下人赶忙走到他面前,“爷,我来帮您扛着吧!” 男人冷着脸瞪了他一眼,下人望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他做错什么了吗?这不是看爷扛东西辛苦想帮把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