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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当我的腿部挂件 第128节

    薄云意站在店门前,脸上端起了客气十足的假笑。他算着时间恰到好处地往后一拉门——广平城城主伸出来敲门的右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来回打了个交锋,跟在广平城城主身后的替天行道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瑟瑟发抖。

    “我最近在某些地方听到了谣言——”

    沈清宴带着挑挑拣拣选出来的几瓶红酒,刚推开酒窖的门,就听见上方传来了广平城城主的声音:“——说是沈清宴已与他人鸳鸾合盟,定下终身——”

    “您应当知道这不是谣言。”

    薄云意坐在广平城城主对面,他挑唇笑得锋利桀骜:“这世上但凡是有主之物,识趣的就该知道得离得远些。”

    “咔!”

    一声脆响。座位角落的替天行道悄悄地往更角落处缩了缩,墙角边跪着的仨人立刻一挺背脊,跪的愈发笔直。

    广平城城主抬手按住桌面,桃花眼一弯,似笑非笑:“薄剑仙当真好霸道,可惜我这人偏不信邪。”

    薄云意也抬起一只手按住桌面,笔直的眉眼锋利如刀:“这世道原本便是如此,你若不信,自然会有人令你信——”

    “那个……”

    就在此时,俩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二人同时抬头,看见享用完毕的隔壁店主用一只袖子捂着嘴,目光飘啊飘地,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啊……就是那个沈先生呢……就在你们的后面……”

    “唰!”“唰!”两声,袖袍翻飞,两人迅雷不及掩耳地纷纷收手。

    隔壁店主带着八卦的目光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飘走了。沈清宴轻咳两声,自酒窖中走了上来,一边尴尬地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一边下意识地将选来的果酒往两方对峙的长桌上一放——

    “喀拉拉——”

    外表完好无损的长桌霎时间断为两截,一截栽倒在薄云意的膝头上,另一截压住了广平城城主的大腿。

    沈清宴拎着还没完全放下的果酒,看着桌子的残骸目瞪口呆。

    “你们这是——”

    “他干的!”

    沈清宴一句话尚且话音未落,广平城城主立刻反应极快地举起手,径直指向薄云意的鼻尖,当场甩锅!

    不要脸!

    薄云意用目光狠狠地将广平城城主凌迟。

    顺着广平城城主的那只手,沈清宴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薄云意。

    薄云意脸色瞬间微变,然而只是刹那,他便重新镇定下来。只见他大大方方地一低头,伸手握住了沈清宴的手,歉意十足温柔款款地道:“确实是我的错,抱歉,我只是忍不住……有点吃醋。”

    广平城城主的眼睛瞪大了,目光牢牢地钉在那只握住了沈清宴的手上。

    薄云意表情不变,指尖却轻轻地在沈清宴的手上捏了捏,连声音也变得愈发温柔了几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等我晚上……给你赔罪可好?”

    无耻之尤!!!

    广平城城主恨不得用眼刀将薄云意戳一个四分五裂!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混蛋!”

    直播间里,替天行道的账号突然开始大骂起来,然后疯狂地开始给沈清宴送礼。

    “怕你怎的!”

    土豪金光熠熠的id一闪,不甘示弱地同样以打赏刷屏。

    在一片“怎么回事”、“求个小明白”、“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富一代”的弹幕里,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替天行道本尊脸色一白。

    “啊啊啊啊你用的还是我的钱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呼,声震四野。广平城被这似曾相识的惨呼声一震,顿时满城的驱鬼咒符卖到脱销,广平城新址闹鬼之说,一时间竟然甚嚣尘上。

    第84章

    “咚!”“咚!”两声闷响,抱头到角落里蹲着的又多出了两个人。

    沈清宴换了张桌子坐着,他端着果酒,和颜悦色给替天行道斟上。

    “你别担心。”他温声说,同时将冒着香气的rou排向着替天行道的方向推了推。

    “所有账号的打赏在我直播间里都有记录的,我已经让系统向直播间管理反应了。你的钱很快就可以退回来——”

    “不,也不用退回来。”

    替天行道响亮地抽了抽鼻子,他垂头望着桌上的rou排,眼眶显得红彤彤的:“我冲的那些钱本来就是准备给你买礼物的……只是,就只是……”

    “只是自己送和别人送,感觉终究还是不同的,是不是?”

    沈清宴的目光很温和。他在几杯果酒里斟斟酌酌,选了一杯度数最低的,一边推给替天行道,一边锐利地剜了广平城城主一眼。

    广平城城主:……

    “……对不起,我可以赔钱给你的,至少三倍!”

    觑着沈清宴侧身去拿酒杯的当口,他对替天行道用口型说。

    替天行道隔着沈清宴的背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口型比他更夸张十倍:“不!要!”

    广平城城主:…………

    距离沈清宴至少八丈远,他坐也坐得灰心丧气。

    陪他坐着的薄云意倒是坐得气定神闲,尽管那裂成两半的桌子还压在他的膝上,他却挑眉笑得好像膝上横着的是三尺长剑:

    “这事情我也有错,如果不是我和他斗气,他也不至于一时冲动……不过他毕竟是老人家了,我们还是要尊敬长者。不然这样,让他给你道个歉,我出钱把你的损失赔了,如何?”

    一边说,他一边也做了一个手势:四十倍!

    替天行道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他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广平城城主顿时就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我想赔你你不是不要吗?为什么他一赔你你就——”

    “……那可是四十倍啊。”替天行道看看沈清宴已经走远,这才压低声音,对他小小声地说:“我本来也是想要视钱财如浮云的,但是四十倍的钱财……那可是好大一片浮云啊。”

    他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钱都够我买一套新的飞剑了。”

    说完了这句话,替天行道就赶紧停了话音,专心致志地低头切起了他的rou排。

    广平城城主:………………

    他在座位上呆坐了半晌,忽地灵光一现,一拍手道:“等等,我也有钱啊!四十倍的赔偿我也出得起,你等等,先别——”

    抬头一看,自己面前哪还坐得有人,本来坐在对面的薄云意早已脚下一溜,好哥俩似的坐在了替天行道的旁边。要说替天行道吃的还真快,桌上的碗盘现在早已经空空如也,杂物都已被移到一边,桌面上空悬浮着一长排飞剑,长长短短的剑刃在灯光下显得寒光闪闪,两人坐在飞剑群间,指点江山正说得愉快。

    见广平城城主抬头望来,薄云意还停下了解说,冲着他微微地笑了笑,这一笑似乎都带着剑光的锐利,广平城城主差点被气得吐血。

    “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他忍不住悲凉地想道:“我脑子居然转得这么慢,完全忘记了对方喜欢飞剑,我可以趁机投其所好……”

    不,不对!

    广平城城主突然恍悟:就算自己想要投其所好也是完全没有机会的!正常的修真者谁会随身携带这么多的飞剑?除了薄云意——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修士啊!

    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袋,知道里面只有各种咒符的广平城城主内心油然而生一阵悲凉。

    这世道……

    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修习阵法,修习炼器之道该有多好!

    这后悔之心只存在了三秒,就在唉声叹气中消失了。广平城城主心知肚明,令自己在整场争斗中处于下风的并非是因为阵法或者是炼器,只是想来想去,总是意难平。

    ——只是意难平。

    一边把自己花去的数额如数打回替天行道的账户里,广平城城主一边托着下巴唉声叹气。

    明明也有不少人夸过自己颜色动人,可惜颜值到用时方恨少:自己为什么没有长得比现在更好看上十倍呢?这样自己哪里还用担心什么薄云意,一个指甲盖就能把对方比下去!

    可惜,现在再转回头去临时抱佛脚早已经没有用了,广平城城主只能化悲愤为食量,低下头恶狠狠地切起了rou排。

    沈清宴端着几只叮叮当当的酒杯走回来,给每人桌前分别放了一盏。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世界这么大,我们能相逢在一起也算是缘——来,干一杯吧,一杯之后泯恩仇,嗯?”

    他站在灯火下笑着举盏,绛红色的酒液在瓷白的杯中回荡旋转,杯壁投下的阴影更衬得他的指尖白得像葱管。

    只是注视着他站在那里,薄云意的心头就莫名地轻轻一荡,像是一艘小船自春日里来,在微冷的湖面里破水而开——

    “我从前其实是不信缘的。”

    薄云意轻笑道。他拈起酒盏一饮而尽,深深地望着沈清宴的眼睛:“——自从遇见你之后就信了。”

    “花言巧语。”

    广平城城主轻蔑地哼了一声,抄起杯子一口喝干,特意对着薄云意亮了亮杯底:“说好的一笑泯恩仇,你倒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泯恩仇也是要分人的。”

    薄云意眼皮都不抬:“和你这种不怀好意的人就不可能有什么恩仇好泯——有仇我肯定就当场报了。”

    什么意思?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广平城城主冷笑:“小人之心。”

    薄云意闻言抬起头,向着他一笑,黑黢黢的眼中深不见底:“有些人倒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容人之量呢……可惜啊,恐怕到老死都没有机会。”

    “您的年纪都已经是我的多少倍了,只想问您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里,可曾有什么人喜欢过你?”

    “你!”

    ……恶狠狠的一记补刀!

    广平城城主今年活了不知道千载万载,却还是货真价实一只童子鸡,薄云意的这一刀简直是又快又准,一刀命中广平城城主的心口……

    沈清宴站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别说话了,喝酒。”

    他拎起酒坛将两人喝空的酒盏重新注满,同时丢给了薄云意一记冷冽的眼神。

    薄云意自知理亏地喝起了酒来。

    小店中一时弥漫着酒香,能喝酒的都在慢悠悠地喝着酒,不能喝酒的也分到了一小碗酒酿。就连这一小碗的酒酿都把灵菘吃得醉了,他变成了那棵巨大的白菜,满院子地追着兔子打醉拳。

    龙笑笑和洪文明唯恐天下不乱,带着替天行道坐在房顶上看着院子吆五喝三,不一会儿居然聚起了一小群人,开始针对这场醉拳的胜负彼此下注——倒是没人押灵菘赢,只有人赌他什么时候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