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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他再一次朝她道歉,“柚柚,我错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延长交易好不好?” 他又一次这般问她。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唯恐她生气。 “在你来之前,我真以为我要死了。”晏时今无法对旬柚说出重生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曾经他也尝试过把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但是根本说不出去。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今天可是你生日,你才二十岁!”旬柚本来不想理他,然而一听这话,她眉头就死死皱了起来,不满道,“你只是发烧而已!不许再说那个字!” 她凶巴巴的瞪着他,霸道娇横可又……可爱的不得了。 “好,我再也不会说这个字了。”晏时今眸色发暗,喉头上下滚动,心脏像是被她的手拽住了一般,酸软得不可思议。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在别扭的担心他而已。 没有人真正的期待他出现在这个世上,可偏偏上天开了个玩笑,让他一次又一次回来,没有任何意义,仿佛只是想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他有多么的不受待见,他的存在又有多么的无用。 晏时今本以为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早已做好了再次死亡的准备。 无人期待他,他也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 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而已,生或死又有什么重要? 可那一天,他晦暗的世界里忽然闯进了一个人。 ——她应该是娇气、任性又愚蠢的,本应是他最厌恶的模样,他们也不应有任何交集。后来,她却成了他这一生中最奇妙的意外。 再后来,他想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直至成为她最亲密的那个人。 “柚柚,不生气了好吗?” “……是你说的交易结束,说过的话,怎么能收回去?!”旬柚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啦,在补习期间,晏时今真的很负责,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如果没有晏时今,她初赛就会被刷下来,更别说如今竟然还成了冠军。 晏时今超额完成了他的任务,若是按照交易来看,他无疑给了她最大的回报。她非但不应该生气,还应该感谢他,并且再次雇佣他。 但是……只是交易吗? 只要一想到晏时今提到的交易结束,旬柚心里就有些闷闷的。朝夕相处这么久,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同参加比赛,都只是交易吗? 晏时今没有错,更何况他病刚好就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给她,并且向她道歉,可旬柚心里还是非常没道理的不舒服。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并且不可理喻——毕竟,晏时今从来没有对不起她。正经的来论,她应该感谢晏时今才对。 可是……可是她就是生气! 就是得寸进尺! “反正……反正我还在生气!”旬柚哼了一声,夹了一块排骨,大口的啃了起来,边道,“所以我得考虑考虑。” 晏时今看了她一眼,眸光如星辰闪动,沉默片刻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话落,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戴上手套开始剥虾。不一会儿,就剥好了满满一盘,光看着就诱人。 晏时今一只都没吃,全部推到了旬柚的面前。 旬柚看了一眼剥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虾,又抬头瞧了对面的青年一眼,唇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不过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客气的夹了一只虾,蘸着酱汁就放进了嘴里,只一口,便忍不住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无它,只因这白灼虾实在是太好吃了! 虾rou紧实饱满,还带着丝丝鲜甜味,一吃就知道有多么新鲜,比之前她在酒店里吃的还要好吃! 她享受的弯起了眉眼,一盘虾还没吃完,便又看向旁边的蟹,不满足的道:“我还要吃这个!” 虾好吃,蟹肯定也好吃。只可惜,这两样吃起来都不容易,蟹比虾还要麻烦。旬柚肯定是不会自己剥的,她瞄了瞄对面的人,小声哼了哼。 晏时今嘴角微微翘了翘,不用旬柚开口,便自觉地开始剥了。他剥虾厉害,拆蟹也很利索。旬柚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瞅,不知不觉便看入了神。 蟹很大,rou多黄也多,看起来就肥美。可这一刻,旬柚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追着拆蟹的手走。 晏时今的手并不细嫩,也不算白,上面细茧老茧不少,是一双干活的手。 然而那双比之旬柚的手粗糙了不知多少倍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你是专门学过吗?”旬柚本来是想冷战的,但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又开了口。她知道晏时今做过很多兼职,其中就在饭店打过工,但是即便是饭店里的服务员也很少有这么熟练的。 她一边好奇,一边心里又莫名有些难受。 晏时今的身世不是秘密,旬柚之前对此并没有多深的概念,可如今却忍不住想,在没有被晏家找回来的那些年里,晏时今是怎么过来的? 孤儿院的日子又是怎么样的? 只是问完后,旬柚有些后悔,她有些担心的看向晏时今,却发现他脸色很平静。让她更加惊讶的是,晏时今竟然回答了。 “很苦。”青年的声音很淡然,他说着很苦,脸色却还好,甚至隐隐有丝笑意,“但还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院长很好,照顾我们的阿姨也很好。我是被院长捡到的,是她救了我,我很感谢她带我回了孤儿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