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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气。 没错,遇见的正是宋淮旸,此刻的宋淮旸正怒瞪宋拾音,一副被她辜负了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欲言又止,还是张口说道:“你这几天不在家,父亲一回来就又埋入书房处理事务,本来人在牢里染上风寒就没好,这几天表姐代替我们忙前忙后的侍疾,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啥玩意儿? 宋拾音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不在家? 什么不在家? 这年头说话已经这么含蓄了吗?她被人绑走都能用她不在家来表达了。 这就是五千年传承下来的,语言的魅力吗? 【来了,傻子!】 【傻子直视我。】 【哈哈,终于又有个即将被啪啪打脸的了,这种苦不能只有我受。】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一刻,观众们枪口一直对外,不约而同对宋淮旸生出了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叫同情。 宋拾音心情复杂,奇怪地看向宋淮旸,“宋淮旸同志,你见过天上掉馅饼吗?” 什……什么天上掉馅饼? 宋淮旸不明白宋拾音想说什么,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在外面见过免费的午膳吗?” 免费的午膳?宋淮旸在外头念的私塾,有时候肚子饿了会唤小厮去外头买饼子,外头的东西都需要用银两换取,自然也不存在免费的午膳。 他还是摇头。 “那我再问你,你家帮工给你家干了活,需不需要付他工钱?” 给帮工付工钱这个他确实知道,“帮工干了活,自然是要给工钱的,哪有干活不给工钱的道理?” 宋拾音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啊?” “你究竟想说什么?”宋淮旸皱了皱眉。 “你自己都知道给人干活要付钱,买东西要付钱,天上也不会掉馅饼,那表小姐为什么要义务替我们去侍疾呢?她难道就没有图什么?” 宋淮旸一听这话,立刻就不高兴了,“表姐是我们的亲表姐,是父亲的亲外甥女,她就不能单纯想为自己的舅舅尽点孝心?你怎么有这么多恶意的想法?表姐的丫头还真骂对了你。” “……” 宋拾音面色怪异,一脸怜悯,她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觉得她是真的不图什么?不求回报是吧?” 宋淮旸不置可否。 宋拾音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她有必要跟宋淮旸提个醒,“这样,你不如进去看一下她是怎么侍疾的,看她是不是伺候宋大人喝完鸡汤后,迟迟不走,宋大人想补偿她,她是不是体贴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现在孤身一人,能被宋大人收留就很感激云云。 然后她的丫鬟会不经意地倒苦水,提她这段时间的辛苦,譬如熬夜查医书,亲自下厨煲药膳,手都起泡了之类的话,但她就是不说,就是坚强地不让别人发现,就等着宋大人跳进她的圈套,对她充满怜惜。” 宋拾音都不得不感叹周婵手段之高。 确实,单纯如宋家父子真心不是她的对手,被耍得团团转也实属正常。 宋淮旸:“……” 虽然不知道宋拾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宋淮旸心中还挺不服气,周婵虽然不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但周婵善良、体贴、善解人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是整个宋府公认的事实。 外头的人提起周婵,哪个不赞她一声好? 就这样,宋拾音还总是找她麻烦挑她刺,现在还充满恶意的揣测她。 就凭周婵屡次维护自己,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宽慰自己,他的表姐,就是天下第一好。 他要证明给宋拾音看,他的表姐才不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 他气冲冲地闯进了宋呈郢的院子,来到宋呈郢的书房,正想敲门进去。 下一秒,屋内传出的声音让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撒谎,小姐哪里会煲什么药膳?大人刚刚喝的那碗药膳鸡汤,是我家小姐这几天没日没夜钻研医书,亲自下厨煲了十几盅,才成功了这一盅罢了,您看我家小姐的手,为了煲药膳,都起水泡了……” “昭儿,在舅舅面前胡说什么?” “奴婢没有胡说,您为了大人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能说出来让大人知道?您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只会自己抗,把手烫伤了不说,受了委屈也不让人知道,您不委屈,昭儿都替您委屈。” “昭儿!” “手受伤了?怎么这般不小心?” 原本在宋拾音跟前极其冷漠薄情的一个人,在周婵面前确实展现了难得的温情。 闻言,他责怪了一声,便赶紧唤人去找大夫。 全程都站在门口看着、手举在半空中的宋淮旸:“……” 宋淮旸整个人错愕不已,脑海中一片空白,全然没了思绪,早已没了刚刚在宋拾音跟前的信誓旦旦。 他一直坚信,周婵善良单纯,毫无心眼,发自内心地对他,对他的家人好,今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实在没办法相信他家表姐会是宋拾音口中说的那种人,但眼前发生的一切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惊疑、诧异。 更重要的是,屋内做的所有一切,都被宋拾音一一说中,她不止说中了他们的举动,还说中了每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