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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拾音呆了一下,他们都走到这里了, 她不打算去和亲, 难道是来过家家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反问道:“孟大人您可知道您在做什么?您故意趁着敌人来袭, 混乱中将我带走,是想毁了两国盟约?还是想挑起两国战争?” 孟弋舸愣了下,他皱了皱眉,手指攥紧,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俯眸凝视着她, 艰难开口,“你会在这, 皆是我阿妹一手造成, 她做错的事情, 我会替她弥补, 这一日的刺杀, 杀手看似汉人, 实则是其他王子派来的刺客, 今晚放火亦是, 你若不愿意和亲,现在是个离开的好时机,哪怕赌上孟某的官职和项上人头,我也必将你送走。” 赌上项上人头,这就严重了。 宋拾音有点嫌弃地摇摇头,她一脸严肃道:“他们王子内部狗咬狗是他们的事,我们答应和亲就得做到,如今盟约已成,您若这么做,赌上的,可不止您一人的项上人头,那是失信盟国,若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两国人民都得遭殃,请问您负担得起吗?” 孟弋舸沉默地看着宋拾音,薄唇咬紧。 “至于您方才问我的问题,是,这就是我的答案,没有强迫,没有不甘。” 她抬头,笔直回视,双眼中只有坚定,没有一丝迷茫。 孟弋舸身形晃了下,他深深地望着宋拾音,似乎想将她看透,可发现,他真的看不懂她。 眼前的人,与半年前的她相差无二,又好似差别巨大,好几次,都让他觉得与以前的宋拾音仿佛判若两人。 人是会改变的,但为何能改变如此巨大? 倒不是说他在怀念以前的宋拾音,相反,以前的宋拾音追逐他的那几年,他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他不喜欢以前的宋拾音,倒是真的。 或许真正有被他放在心上的,是那个与宋拾音有三分相似的赵怜儿,自从在验尸房一见后,他总是时不时在宋拾音身上见到她的影子。 以前的宋拾音,除了与赵怜儿有外貌上的相似外,其他的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他从未认错过她,但现在的宋拾音,却对上了。 对上了赵怜儿的聪慧,对上了她的血性。 他以前欣赏的,不也正是赵怜儿的这点吗? 他瞬间惊醒,自嘲一笑,明白自己之所以这么执着,或许也是出于心底的那点执念。 “你不是她。” 宋拾音:“?” 他在说什么? 孟弋舸没有向宋拾音开口解释的意思,在确定了宋拾音的答案后,他头也不回,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他走后,宋拾音还思考了好一会儿,他话中的‘她’是谁,这才转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无音。 “王子何时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无音斜靠在门框上,望着孟弋舸离去的方向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言,他将视线落回宋拾音身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小王只是过来确认,宋姑娘有没有遇到危险罢了,不曾想见到了一对野鸳鸯。” 野鸳鸯? 宋拾音如遭雷击,她气不打一处来,怒视无音,“你礼貌吗?” 看她充满怨念的样子,他不由轻笑出声。 结果,宋拾音在看清他脸时,突然变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您的父母宫更黑了,东胡国的可汗,对您来说有再造之恩吧?如果现在出发,兴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无音瞳孔缩起,诧异地看向她,似乎在辨别她话中的可信度。 “今天的刺杀,晚上的起火,连孟大人都知道是其他王子干的,您没道理不知道,那您就没想过,怎么就提前宫变了吗?” 无音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他果断转身,不等大家休养生息够,立刻吩咐部下准备好充足的干粮和马匹需要的粮草,明天一早就启程离开。 而他自己则带着两个心腹,趁着夜色正浓时,先一步出发了。 后头的路走得有点赶。 路上也遇到过几波山贼,好在宋拾音懂得辨别天象,也能从周围身边人的气色中辨别出前路是吉是凶,倒是完美避开了山贼的袭击,果然让护送她的东胡国使团和虞朝将士心服口服。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祁连山脉,山脉一过,基本就是东胡国的地界。 来到这里的话,送行的将军、将领再不能往前一步,也宣告了孟弋舸的使命结束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宋拾音的马车跟前,宋拾音掀开车帘看他。 孟弋舸眼神复杂,相比较之前那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如今倒是好上了许多,没了那些个讳莫如深,他薄唇轻启,“往后的路,我不能送你了,我会在此地等上七日,若这七日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派人来找我。” “孟大人,皇上要您送完立刻回去复……” 命这一字还没说完,他便被孟弋舸冷冷瞪了一眼,只能生生将到口的话咽下。 宋拾音知道他没有留下来守候她的义务,但她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消散了。 孟弋舸一向冰山的脸,露出了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是他好感度上升的提醒,可惜宋拾音早就屏蔽了查看他的好感度提示,自然不知道系统刚发来的提示上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