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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就连哭也是美的,烛光下的泪花晶莹闪烁,打湿银白的睫羽,从泛着红的雪白脸颊滑落,小巧的鼻头很快也变红了,活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 只可惜看的人不懂这美。 许久后,他手上的力度微松,不解地问:“为什么哭?” 芙洛拉趁此机会猛地抽回手,她揉着自己的右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通红一片,她的皮肤那么白,稍微磕了碰了就会发红。 她哭着把手伸到他眼睛跟前,抽噎道:“你,抓得我,很疼……” 她不指望这傻子能理解他这是在欺负她,她是被他活活欺负哭的,这辈子都不会指望的。 见他脸上还是那副“天塌下来我都无动于衷”的狗表情,芙洛拉放弃了,她准备离开了。 她要去把爱玛和莉莉娅摇醒,叫她们把他赶走,然后明天再去找管事的说一声,她们的庄园里不需要男仆,叫他再也不要出现了。 芙洛拉从钢琴凳上起身。 刚要转身离开时,少年忽地开口,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你……希望我怎么做?” 芙洛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用做。” 她本不想做无用功,可今晚受了太多委屈,没机会说又觉得难受,索性她一口气多说了些:“我体谅你是个病人,可你体谅过我吗?我的身体很弱的,没有你力气大,我扭不过你,你用力抓我,我的手会疼,我一疼就不开心,就会哭,你能听明白吗?” 她特意避开了所有跟情绪有关的话题,以这种他能听懂的方式讲完,吸了吸鼻子,不再留恋地转过身去。 这时,右手手腕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拉住。 “戴里克,放开……” 芙洛拉微微睁大了眼睛。 手背上传来清凉,黑发少年双手捧着她的手,低垂着头,认真地在她手背上轻轻呼气。 从她的角度向下看去,少年低垂的睫羽在眼下晕开两片阴影,脸颊因为吹气一鼓一鼓的,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还疼吗?”戴里克仰起头,暗红的瞳仁像红宝石,闪烁着倒映出烛光,亮晶晶地看向她。 芙洛拉顿了半秒,“好像,不疼了。” 其实也没有很疼,主要是很气。 也许是因为加了个“好像”,使得语气不那么肯定,戴里克捧着她的手又吹了一会儿,直到芙洛拉抽回手。 “好了,我不疼了。”她道。 少年站起身,芙洛拉这才发现他个子很高,比她要高出一个头还要多,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隐约有些压迫感。 戴里克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袖,十分干净,他把袖口伸给她:“擦一擦。” 芙洛拉:“……” 道理她都懂,可是哪有女孩自己把脸伸过去,往人家袖子上抹的?难道不应该是他给她擦吗? 还好她随身带了条手帕,她推开他的手臂,用手帕抹了抹泪,“不用了。” 被拒绝的戴里克怔了怔,抿唇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袖。 芙洛拉擦完泪转身就走,想要去叫醒爱玛和莉莉娅,越远离烛光,视野就变得越暗,她走得艰难又小心,几乎是一点点挪动着在走。 “芙洛拉小姐?” 爱玛忽然醒了过来,她迷茫地揉揉眼睛,推了一把旁边的莉莉娅。 莉莉娅也很茫然:“我睡着了?” 爱玛小跑过去搀住了芙洛拉,芙洛拉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她现在能看清的地方,只有钢琴周围,和不远处庄园的石头围栏附近,那里点了一排灯。 哪儿都没有黑发红眸少年的身影。 “那里有人吗?”芙洛拉问。 爱玛四周看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啊,小姐您看见谁了?” “没事。”芙洛拉搭上她的手臂,“回去休息吧。” 第6章 晚上睡觉前,爱玛和莉莉娅提出要在芙洛拉床边守着,芙洛拉拒绝了,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迷失在白雾缭绕的丛林里,被蟒蛇紧紧缠住了身体。 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几乎感受到了蛇身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她在梦中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蟒蛇缠得越来越紧,张开它嵌着毒牙的血盆大口,芙洛拉在它暗红的眼珠里看到自己惊恐的倒影。 清醒梦。 这是芙洛拉下意识蹦出来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后,芙洛拉冷静下来,开始cao纵梦里的“自己”,用尚且能动的手覆上蟒蛇冰冷的身体,安抚性地抚摸了两下。 滑滑的,很黏糊,好像还有点……软? 果然是梦,蟒蛇怎么可能是软的。 蟒蛇的身体一僵,芙洛拉趁机又摸了两把,整个蛇身忽然颤了颤。 梦境似乎就在这里倏地中断。 第二天,芙洛拉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出现好大一片水渍。 当然不是被噩梦吓尿了,而是她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她不出意外地又生病了。 倒是没有发烧,只是轻微的感冒,医生过来开了点药,说好好调养的话两三天就能好。 芙洛拉在心里松了口气,之前那疯女人说她活不过昨晚,可笑,她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她没有让人叫尔文过来,因为暂时还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她想把这种机会用在刀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