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你 第32节
一声呼唤,阮喃惊得回头,是大哥将叙。 大哥为了今天能早点儿来,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将叙哥哥。”阮喃的心噗通一声落回原位,立马转身站好,掩饰刚才的失神。 “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别紧张。”大哥笑容温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从前一样。 阮喃摇了摇头,她不是紧张,她不过是又沉溺于虚幻的梦境中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又愚蠢。 怎么可能会是他,想来又是在做梦。 走之前又看向刚才背影出现的地方,这样的经历不止一回,自从他离开后,阮喃经常会看见熟悉的背影,在学校,在必经的街道,可是回回都追不上。 此刻,她未免觉得自己多情的性子实在可笑。 · 将厌离开的那五年,足以将一个少女原本真挚的感情搅弄的天翻地覆。 阮喃对将厌的态度很复杂,年少相识,有过最热烈的期许和依赖,也有过被伤害的心惊与心寒,这份感情越是真挚,到后面破碎起来也就越惊心动魄。 没有将厌的五年,阮喃一直都有努力生活。 第21章 kiss21 在小型车遍地的城市街道, 一辆4x4大动力的越野车总是能吸引很多目光。 将厌开的是jeep牧马人,通体黑色,车身很大, 车顶宽方。四个巨大的轮胎牢牢抓住地表, 车子底盘很高、视野开阔,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开这种车。 阮喃说完那句他们应该避嫌之后,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 将厌的脸色并不好,下颚微微绷着, 眉心自阮喃上车后就没舒展开过, 只要一想起刚才她主动挽住别人臂弯的画面, 眉心皱起的壑就会更深几分,看得出来他十分介意阮喃交了男朋友这件事。 车内气氛冰雪, 阮喃始终将头侧靠着座椅, 唇抿着,视线看向车窗外。双臂牢牢抱在胸下, 双腿紧紧并拢,形成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 她刚才气急之下用脚踢了车身, 穿着帆布鞋的脚尖此刻还有些疼。 从前她和将厌经常坐同一辆车上下学,关系亲密无间, 没想到如今却疏远至此。 不知道是不是就连老天爷都有些看不下去, 一路上频频红灯。 车子仪表盘的底灯一圈常亮, 档位箭头上下滑动,街上喇叭声时常尖锐,堵车的过程中将厌接了一通电话。 “说。” 他语气稍沉, 侧脸轮廓硬朗, 线条流畅优越, 在部队那么些年体格养的加倍健硕。 从前年少时俊美惑人的五官如今在岁月沉淀下变得越发独到, 即便是勾唇挑眉的动作都叫他做的风情万种。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将厌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接着淡淡撂下句:“知道了,忙完就回去。” 那边又絮叨了几句,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阮喃依旧偏着脑袋,咬唇,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整个人缩得更厉害,像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小刺猬。 - 车明显是朝着位于衢山的家开去,同样的路途再走一遍,无论是心境还是周围的建筑在岁月流逝间早已大改。 从前在半山腰有一个小型的缆车站,白色的缆绳,红顶黄身的缆车舱,坐一次要50元。路边本来还有通向盘山公路的复古bus站,然而在城市一步步的规划之下,这些建筑早已拆除。原先寸土寸金的地段也经过开发,现在的衢山已经被划分为新区。 物是人非这个词阮喃从前不懂,直到现在明晃晃的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才明白有多深刻。 从前她喜欢的人和事物,在如今看来变得十分遥远,就像是笑话。 将厌不惯着她的小性子,从前不惯着,现在也不惯着,她要跟他闹情绪,闹冷暴力,那就闹。 将厌气的是她不听话,翅膀硬了,交男朋友的事情也开始瞒着家里。 要是家里那位岁月静好,宠她宠到无法无天的大哥知道她居然在谈恋爱的事情,也不知道心里会做何感想。毕竟她谈恋爱这件事从来没人和家里说起过,如果她说起过,将厌必定会知道。 大吉普车一路开回家,二人全程没有交流。 法式大别墅前是熟悉的绿地草坪,里面种满各种漂亮、颜色艳丽的花草。 草坪上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只粉色的秋千,那是十八岁的将厌亲手帮十六岁的阮喃扎的,那时候的欢声笑语现在想来依旧无比眷恋。 即便秋千多年没有使用过,饱经风霜,整体看上去也依旧结实干净,秋千四周的花草也明显有人定期修剪。 可阮喃注意的注意力全在车库,她发现车库内并没有将爷爷用的专车。 阮喃意识到什么,爷爷根本就没回来,他是利用爷爷将她骗回来。 她忽然看向将厌:“骗我。”她上下牙床相抵,语气中是更加疏离的抗拒感。 双眼漆黑得似琉璃黑曜石,里面聚着朦胧不清的水雾。 说完阮喃愤然别过脸,用力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往家里走去。 背影汹汹,差点还摔了一跤。 然而凭借身高和速度的优势,将厌轻松就从后面追上她,阮喃微不足道的抵抗在他掌心瞬间化为乌有。 “闹什么?”将厌身材高大,阮喃在他身前像一只孱弱柔软的小白兔,没有丝毫攻击性,他皱眉,语气隐隐不悦,耐着性子:“你跟我这闹什么?” 见她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将厌的眉头皱得更甚,下巴微抬:“说话。”透着nongnong的控制感,一如多年前。 这是将厌离开家的第五年。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但也有很多特质是根深蒂固的。 将厌还是那个将厌,就比如他说话的习惯还有情态。 “你骗我。”阮喃说,忽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刚才她在车里湿濡泛红的眼角越发有变严重的趋势,“你骗我,爷爷根本没回来。”她语气在发颤,明显就要哭出来。 见此情景,将厌的心跳漏了半拍,面对刺猬一样的阮喃,动辄无奈。 也无法向她表明刚才在简堂,也就是口口声声说是她男朋友的人面前妒忌发疯的动机。 末了将厌叹了一口气,他受不了她哭,耍性子可以,哭不行。 将厌想将她拉进怀里,好好解释。 “不哭,行不行?” “好好看着哥哥,不许再哭,哥哥知道做的不对。”虽说是在哄,但他语气生硬。 阮喃充耳不闻,开始剧烈挣动。 这种感情实属陌生,令阮喃觉得抗拒。 “不是玩玩而已。”将厌知道她在抗拒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玩玩而已] 然而闻言,阮喃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不是?我管你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回来?”阮喃红着眼睛质问道,牙床在打颤。 细长的胳膊隔着外套袖子被将厌捉住,动不了,她的胸腔由于情绪激动而剧烈发颤。 “你是教会我哭教会我笑,教会我视而不见,教会我心狠,从前是我太天真,什么都听你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摆脱掉你了,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在没有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又要回来打扰我!” 阮喃冲他吼叫着说完,趁着将厌不备,发狠推开了他,紧接扭头就走。 她是哭着跑回家的—— 将厌被甩开,站在原地,那一大段的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这么多年的恨意通通都凝聚在其中,昭然若揭。 将厌被她刺激得不轻,太阳xue生疼。 那时候将厌为了反抗家族的控制决然去参军,入的是最危险的兵种,因为去路凶险,谁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再来长期的分别,他不想让阮喃有所牵挂,于是故意说了嫌隙的话,可是没想到,这丫头会恨他至此。 他做错了吗,将厌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那时候都不会彻底狠下心。 他在高压的训练下不能分心,阮喃在读书的时候更不能,所以当时说出那些话是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两个都彻底清醒,这样家族也不会故意找阮喃麻烦,逼着她离开。 将厌也知道那样做不公平,可是面对身后那样庞大的家族,那样的施压,他没有退路。 他也想按照自己意愿去生活,想摆脱家族的掣肘,想光明正大去喜欢一个人,过想要的生活,然而想要实现这些,在当时就只能选择一条和阮喃背道而驰的路。 他又何尝不想继续读书,和阮喃一起考最好的学府?可是身在钟鸣鼎食的家族,做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拥有的越多,背负的也越多,同样也更不自由。 阮喃哭着跑回家时,吓坏了扫地的佣人姆姆。 徐妈惊了,顿时放下手中的扫帚,急忙追过去问:“我的宝贝小姐哟,这是怎么了?” 阮喃迅速用手背擦掉眼泪,强作镇定的说:“我没事。” 因为不想再面对将厌,阮喃借口回到了房间。 等到将厌步入家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二爷,二爷回来了!”有人后知后觉,大声说。 将厌这一趟回来的突然,以至于家里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 将厌不在的那五年,阮喃变得更加依赖大哥。她内心原本属于将厌的那份情感被撕碎后,转而将浓烈的情感悉数寄托在了大哥身上。 每逢假日将叙就带她出国游玩,那时候在国外见识的那些风土人情也越发坚定了她以后想当一名翻译官的心愿。 阮喃从前小的时候性格内向、抑郁、不爱说话,整个人很闷,而今却希望成为一个能够将语言互通的中间人。 她想译出有温度有感情的语言来加固交流双方的关系,即便是最最难磕的医学领域,她也同样不遗余力。 前年阮喃帮助系里翻译了一批国外的医药学书籍,书籍定稿印刷出来时译者的名字里排头的就是她。 其实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大哥在她高二高三时就带她参加过很多外企生意场上的交流会,或大或小,那时候阮喃和他影形不离,甚至有时候出差都会带着。他会让阮喃上台发言锻炼胆识,坐在台下的时候阮喃就尝试翻译,那段时间阮喃充实忙碌到就连生病挂水都不忘在键盘上敲打。 虽然前期这些资源都是大哥疼她给的,但她也从不恃宠而骄,相反会用实力证明自己。后续进入青大也是,年年拿全额的国奖,校奖。 ... 这些事情,将厌其实都知道,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阮喃成长的点滴,虽然明知道这样会给自己造成困扰,但总也忍不住。 不过他离开家五年的真相,家里还是有很多佣人不知道实情,佣人们于是又主动向将厌说了不少关于阮喃这几年的情况,毕竟从前算是看着他们兄妹俩一起长大的,这份情感很浓厚。 · 阮喃一晚上都闷在房间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