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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欢眠 第129节

    冉少棠的筷子夹了个空,碗连排骨一起被小白虎叼走了。

    “终九趴。”回过神来的冉少棠杀气腾腾的大叫一声,终九趴身形微顿,停在门口,放下rou碗,委屈的看着碗里的rou呜咽一声,拿舌头在排骨上舔了一遍,极不情愿地用爪子把碗向花厅内推了推。

    嗷嗷地叫着。

    ----你那么爱吃让给你好了。

    登时,宗政慎气的几乎要窒息。

    他怒气十足的瞪向终九畴。

    第183章 你到底是谁

    真后悔这碗rou里没下毒。

    宗政慎的怒意一闪而过,下一刻已经恢复如常神态。

    冉少棠望着那碗蜜汁排骨,恨不得掐死终九畴与终九趴。

    “走,去我房间谈。”冉少棠狠狠瞪了眼坐在那儿嘴角勾笑的始作俑者,转身出了花厅。

    终九趴欣喜若狂的叼着碗回到了终九畴身边,瞪着一双圆眼睛,似乎在问:“你吃吗?要不咱俩一起吃?”

    终九畴看看沾满终九趴口水的排骨,满意地拍拍虎头:“乖,你自己吃。”

    起身追出去。

    宗政慎走在冉少棠旁边,手中撑着伞,安慰她:“别难过,晚上我让孟德再给你做。”

    跟在后面的孟德没有出声,嘴角却抽了抽。

    自从得知冉少棠是小女娘之后,他家三殿下似乎格外上心。

    想起程先生在信中问三殿下是否讨回旧债,孟德忍不住叹息,三殿下是旧债加新债。一债又一债。

    不过不是讨,而是还。

    终九畴与苏仑一前一后,没打伞,在游廊里绕道而行。

    秦晓月探头看了看冉少棠与宗政慎并肩而行的背影,又看了眼跟随其后的终九畴与苏仑,欲言又止的叹了气,转身回了花厅,蹲在终九趴身边,看着它吃排骨。

    半晌,表扬它一句:“你啊,干得漂亮。”

    冉少棠带着宗政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地牢。

    地牢是庄子里原先的地窖改造的,有些矮。宗政慎进去后只要一扬手臂就能碰到顶,空气中浮动着泥土新翻出来后的特殊味道。

    石壁两边的火把一直延伸到尽头,一眼看完整个地牢。

    宗政慎环顾一圈后,惋惜道:“小了点。”

    “关一两个人足够了。”冉少棠不以为然,带他直接来到关骨万枯的那间牢房。

    地牢里有人在骂骂咧咧,什么“你们不得好死,一定要让大皇子杀光你们,快放老子出去,老子腿疼死了”,之类。

    宗政慎来了兴趣,没见骨万枯,倒是几步走到廊道尽头的牢门前,朝着里面冷笑了两声。

    冉少棠想拦着他,看他这般模样,便由他去了。

    “我可没想灭他口,你这么主动是不是容易此起误会?”她走到他旁边看着地上蜷着腿骂人的闫锐,斜睨了宗政慎一眼。

    宗政慎毫不避讳:“有什么误会?我与他们不是误会,是实打实的对着干。”

    闫锐听到宗政慎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看清宗政慎的脸后,他又快速的把头低了一去。

    “三殿下怎么来了?莫非和这伙贼人是一伙的?”昭亭是大皇子的地盘,三殿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大皇子出事了。二是他现在所待的地方出了昭亭界。

    宗政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来是救你出去。莫急。”

    闫锐一听身子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他想出去,却不想被三殿下捞出去。若被大皇子知道了,一定会疑心他的忠诚。

    冉少棠探究地看了看宗政慎,考虑着是把闫锐给宗政慎好,还是给宗政泰。

    “你跟我过来。”她把宗政慎叫回骨万枯的牢前。

    里面用铁链拴着一个人,头上栓了项圈微微垂在胸前。

    人被吊了起来。全身有多处伤痕,花白胡子凌乱邋遢,他眼睛紧紧闭着,不仔细看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他的手瘦骨嶙峋,指节发黑色,若没见到他杀人,还以为这双手是中了毒。实则,还真是被毒浸泡久的一双毒手。

    非一朝一夕练成的。

    冉少棠目光深沉的看着宗政慎:“你还记得五年前,骨万枯是不是被我一剑穿心杀死了?你们负责善后时,有没有确认过骨万枯的尸体?”

    宗政慎沉眸面露诧异,又望牢里看了两眼,突然问道:“你说这人是骨万枯?”

    “不是我说,是他自己说,是毒仙门的人说。是仇无病说。是所有人都说,这人是骨万枯。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骨万枯不是死了吗?被我杀死的。你当时也在场的。你说,他是骨万枯吗?”

    宗政慎被少棠问得有些微怔,仔细回想了一下五年前那场乱战后的情景。

    他们收尸时,骨万枯当时的确已经死了。除非他是妖怪有起死回生之术。

    “他应该不是骨万枯。”

    冉少棠似信非信:“不是骨万枯会是谁?那他为什么打着骨万枯的名号?”

    宗政慎借着牢里的灯光,仔细打量着“骨万枯”,又招手让孟德进来辨认。

    孟德看了几眼,皱眉道:“长得是有九分相,但这人不是骨万枯。当日,我派人收拾时却见他已经死了。死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有人假貌他。”

    可是,假冒骨万枯有什么好处?

    毒仙门右护法的地位?

    研究药人的方便?

    “来人,拿水来,泼醒他。”冉少棠心中有疑问,就想问清楚他。

    地牢里有两人拎着水桶从角落里走出来。

    冉少棠冲着牢房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打开牢房走进去,一桶冷水直接浇到骨万枯身上。

    一个激灵,骨万枯清醒过来。

    看清面前站着的人,他目光鄙夷的瞪着冉少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冉少棠去了妆容,如今是自己本来的面目,骨万枯却不应该不认识。她其实与五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五官更长开了些,眉眼柔顺了些。

    然而,骨万枯看她却如同看陌生人。冉少棠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总有一条线索在眼前一闪而过,却抓不住。

    地牢门口站了一会儿的终九畴突然开口:“这人不是骨万枯。”

    冉少棠望过去,终九畴站在光亮处,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看着比湿冷的地牢要温暖许多。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骨万枯?”冉少棠问道。

    终九畴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如果说是他杀了江缙,那我易容成江缙出现时,他却一点反应没有。你说为什么?”

    “因为他压根没见过江缙。”宗政慎在一旁回道。

    冉少棠看看终九畴,又看看宗政慎,最后把目光定格到了骨万枯身上。

    “你到底是谁?”

    第184章 假的

    其实,于冉少棠而言,骨万枯到底是不是骨万枯意义已经不大。

    如果他是,她现在杀了他,即可为江缙报仇。

    如果他不是,那么说明骨万枯早就死在五年前,也是为江缙报了仇。

    总归,骨万枯都是一死。

    而对于终九畴而言,骨万枯的身份却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牢里这人不是骨万枯,那终九畴想问的事,恐怕就问不出来了。

    铁链锁住的那个人听到冉少棠的质问,突然抬起湿漉漉的脑袋,阴冷的目光扑罩过来,如疾风暴雨里夹杂着万千冰刀,全戳到冉少棠身上。

    “我是谁?我是从阎王殿归来的骨万枯。哈哈哈哈,你又是谁?”

    “哦?你既然是骨万枯,就应该知道把你送进地府的就是你冉爷爷我吧!你怎么连仇人都不认识了?”

    “什么?你是冉少棠?你竟然就是药王宗的冉少棠?”一道声音如从地狱里爬上来带着怨与恨,低声嘶吼着。

    冉少棠不顾宗政慎阻拦,又向牢房的铁栅栏迈了两步,紧紧贴住,冷笑道:“是你爷爷我,怎么,你认不出来了?还是说,你不是骨万枯?”

    宗政慎侧目眉头紧锁,善意提醒冉少棠:“你真的想要个这样的孙子?”说完,看了眼骨万枯,摇摇头,又撇嘴,“他可不配。”

    冉少棠正一门心思想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耳边不停的传来宗政慎的嘀咕声。嘀咕的她完全失去了刚刚营造好的气势。

    “你闭嘴。我有没有他那样的孙子,和你有关系吗?”

    宗政慎动了动嘴,生生把那个“有”字吞进了肚子里。

    他看到终九畴正目光探究的看着自己。

    既然冉少棠不想让终九畴知晓她的女儿身,他何必要暴露她的秘密。

    终九畴站到少棠另一侧,看向地牢。

    他已经来过一次,不过,没问出有用的东西来。

    “杀了吧,既然他不是骨万枯,留着没用了。”终九畴冷声说道。

    “哈哈哈哈,想杀我?好啊,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刀捅死我。不过,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冉少棠突然打开牢门,大步走进去,抄起地上的烂稻草煳到骨万枯脸上,骨万枯正猖狂的笑着呢,被冉少棠塞进嘴里一把稻草,呛得咳嗽起来。

    “别动。”冉少棠塞草不是目的,她是想看看这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易容过的,稻草在他脸上揉擦了一通,仍旧是那副眼睛眯成逢的四方大脸。只不过皮肤全被稻草擦红了。

    她又要察看戴没戴人皮面具,终九畴也跟进来拉开她的胳膊:“别看了,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宗政慎也不情不愿的择路走进来:“有什么好看的,直接杀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