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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 沈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沈老爷子依旧沉默,眼眶却有点红。 盖头下,沈苏的泪水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沾湿了前襟。 赵氏见状,忙劝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老太太的眼泪劝停,也该兄长背着新娘上轿了。 沈伯文从二弟和三弟旁边走了过去,微微下蹲,随即,沈苏便伏在他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他身负着重量起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在一片喧闹声中,他听见阿苏泣不成声地道: “大哥,照顾好爹娘……” 沈伯文此时心中沉甸甸的,嗯了一声,又将她往上托了托。 直到将meimei送上花轿,看着谢之缙朝自己拱手,随即翻身上马,策马走在最前面,任谁见了不夸一声俊朗不凡。 沈伯文收回视线,也上了马,与两个弟弟一道护在花轿旁边,陪着meimei一块儿往谢府去。 吹吹响响的动静伴随着鞭炮声,热闹极了,他心中却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千思万绪,百般想法,最后都化作一声长叹。 第七十八章 送嫁回来, 沈伯文陪着爹娘坐了许久,说了不少话,也没能让老两口情绪好起来。 最后还是靠二弟和三弟, 还有赵氏和王氏并几个孙子孙女过来,陪着老人家待着,说了好半天关于老家的事儿, 二老的情绪才好了点儿。 回到房中,对着自家娘子,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突然觉得这宅子里安静了许多。” 周如玉很能体会相公的感受, 毕竟在家中的时候,自己与阿苏一块儿相处的时间更久。 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轻声道:“做女子的,早晚有出嫁离开爹娘的那一天,但不是嫁出去之后就完全跟咱们没关系了,沈家永远都是阿苏的依靠。” 沈伯文将手翻过来, 握住她的手, 颔首道:“如玉, 你说得对。” 只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伤感,顿了顿, 他才继续道:“只是看到阿苏,我就想到咱们的阿珠……” “阿珠才多大。”周如玉有点儿哭笑不得,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 “你若是现在就开始发愁起来, 那以后许多年, 还不够你愁的呢。” 沈伯文闻言便扯起嘴角笑了笑, 叹了口气,道:“娘子说得对,是为夫想的太远了。” 相较于谢府中的热闹景象,沈家这一连几日都气氛沉闷。 直到谢之缙陪着沈苏三朝回门,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看着她面上真心实意的笑,才总算放下心来。 参加过meimei的婚礼,沈仲康与沈叔常又要带着妻儿回广陵老家去,又惹得老人家们伤心了一场。 两个已经当爹的汉子,站在旁边颇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赵氏出面圆场:“爹,娘,咱们也不是日后就不再相见了,您二老放心,只要方便,咱们一定上京来,毕竟京都这么好的地方,谁不想多来几次呢?” 这句话倒是惹得沈老太太笑了笑,多少冲散了些离别的伤感。 沈伯文也舍不得弟弟们,但也心知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总在一处,只能在为他们购置的离别礼物上下功夫,最后竟是装了满满一车。 这让沈仲康与沈叔常看着都有些哭笑不得。 …… 送走家人没两个月,正好是个休沐日,周如玉便发动起来。 沈伯文刚带着儿子女儿从外头回来,就听见这个消息,压抑着的痛呼声从产房中传出来,他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沈老太太见不得他这副傻不愣登的模样,嫌弃地看了傻儿子一眼,便招了招手,吩咐唐晴:“晴娘,把珏哥儿跟阿珠都带到阿苏原来的房子里去,这边血气大,别让他们两个小的在这儿。” “奴婢知道了。” 唐晴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老太太自然不会让她进产房伺候,专门请好了稳婆,还有生产过的妇人,在里面忙活着。 自己交代完之后,懒得理儿子,便净了手,自己也进产房帮忙去了。 沈伯文也不知道自己在院中站了多久,只觉得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自己心上,分明是清风徐徐的好天气,难得不热,他额头上却满是细汗,唇角紧抿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块。 唐阔怕他站久了累到,特意搬了椅子出来,沈伯文却摇了摇头,继续站着。 天上的云层逐渐变厚,不一会儿便飘起雨来,他又往廊檐下站了站,随风飘过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石青色的衣衫,深一道,浅一道的,他却毫无感知一般,眉头紧皱,替产房内的妻子悬着心。 没过多久,大门口传来动静,原来是萧氏与沈苏两口子在门口相遇,一块儿到了。 沈苏收到消息之后,便由谢之缙送了过来,随行而来的还有谢夫人特意派来的稳婆和医女。 萧氏则是带了一株老参过来,还有身边有经验的李mama。 沈伯文此刻心思都在产房内挂着,好在都是亲近之人,也没人计较他的心不在焉。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从正午站到了傍晚,落雨站到了雨停,心急如焚,甚至想进去看看。 就当他已经到了临界点之时,产房内忽然传来初生的孩子响亮的哭声,以及大人们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