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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并不隆重,就连司仪也只请了个在电台工作的好友来充当。 长辈坐在上宾位,禹文昊的父母带着满身书卷气,正和同桌的各领域退休业界人士叙述茶比酒究竟好在哪里,三言两语说得人动摇不定,表面一片祥和。 蔚羌打了圈招呼回来,荣奕正翘着腿在那边嗑瓜子。他不在的十几分钟里,那一盘瓜子没存活几个,全进了一人的肚子里。他有些无语:“你没吃早饭?” 荣奕嘴里还咔咔不停响,把盘子往一侧推了推,模模糊糊地说:“这不是嘴里空着就空虚嘛,你吃吗?分你一点。” 蔚羌好笑地把快空了的盘子重新给他推回去,“少吃点,小心上火。” 荣奕点头答应,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眼睛朝他来时的方向瞟了瞟,努嘴问:“那边都你认识的人?” 和已经开始拓宽交际面的蔚羌不一样,荣奕从不会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除非是他哥拎着他耳朵过去碰面。说他性格内向谈不上,说是慢热也不准确,毕竟荣奕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很快就可以热络起来,但对那些没有兴趣的相处三四个月都不会有很多话聊。 蔚羌不徐不缓地替自己倒了杯水,他的口有点渴。喝完半杯后,这才回答荣奕:“认识一半,不算多吧。” “哦。”荣奕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心里不怎么在意,收回视线时愣了一下,很快贼兮兮的熟悉笑容挂上了整张脸,他捣了捣蔚羌的手肘:“哎,你老婆来了。” 刚寻着人来的沈听澜正好把这句话给听了个正着。 蔚羌一回头,就和那双带着点疑惑的眼睛撞上了。 荣奕幸灾乐祸,满脸真挚地胡说八道:“嗨沈总,蔚蔚刚和我说你你就来了,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蔚羌:“……”好兄弟。 沈听澜没有在蔚羌旁边坐下,刚入场门口的工作人员就按照名册将他位置指给他看了,蔚笛是铁了心要把他俩拆得一个在东角一个在西角,怕是中间隔着几道路都不够宽。 “你坐哪?”蔚羌乖乖站到他身边,只字不提老婆二字。 沈听澜说:“三号桌。” 蔚羌顺着一瞧,那边正好是他刚打过招呼的地方。他把杯子一放,挺起背清了清嗓子,袖子一抬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鼓抑扬顿挫的腔调装起了接待生:“这位先生,我给您带路吧。” 几十米的距离哪需要人带?沈听澜却很配合,头轻轻一点,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蔚笛本就没有邀请多少。来现场的人交际圈多数都相通,两人没走几步那边就有人过来认人了,先和蔚羌打了招呼,目光一个两个便落在了沈听澜身上。 沈听澜这两年已经把公司打理得有模有样,也不再像刚接手时那样东奔西跑打点人际关系,聚会更是很少参加,旁人渐渐摸清了他的性格,知道他本人是极其喜欢安静的。 因此有人感觉诧异,但谁也不知他私底下和蔚笛关系如何,要说常有往来,这回到场也实属正常。 “那……你在这坐?”蔚羌眨眨眼,手搭在一个空着的椅背上,偷偷地问:“要我过来陪你吗?” “哎呀,是来咱们这桌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胡友。蔚羌见过他几次,其中两回是在蔚笛的办公室里。 胡友毕业后在大学城经营一家火锅店,和蔚笛是高中同学关系,从小就擅长和人打交道,与谁都能聊上两句。 蔚羌是挺佩服他的,毕竟交谈并不是人人都能轻而易举掌握的技能,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不知在社会上能少走多少弯路。 “快来快来,坐我这边,给你们腾个地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啊,小蔚羌,刚刚放过你一回,这次你可得喝一杯再走,你姐大喜的日子,你不得一块儿庆祝庆祝?” 胡友张罗着理出一片清净地,顺手把桌上的两个杯子用开水给烫了。 蔚羌无法推拒,只能和沈听澜挨着坐下。 时间刚过十一点,这桌人也差三四个没来,在这里聊天打发一点时间也不是不行。 见人留下了,胡友有模有样地晃了晃茶壶,有些得意地替他们斟满,“尝尝,这可不是酒店的茶叶,我从外边托人买来的,特地带给你姐祝贺她新婚,顺便带一点给大家品一品,要是觉得不错,回头发个消息给我,保准给你们备好喽。” 有人当场笑开了:“胡老板年少有为啊,除了开火锅店还准备扩一家茶叶店?双路通吃啦?” “我可没这么多精力。”胡友摆摆手,“这一份茶叶也不值多少钱,谁要就送谁,当然,邮费自理,快过年时的快递可太贵了。” 蔚羌尝了一口,幽幽的清甜味在唇齿间荡开,汤色碧绿黄莹,的确是好茶。 不知道拿来煮奶茶好不好喝。 他舔掉嘴边的水渍,歪头凑到沈听澜耳边:“你还挺喜欢喝茶的,要不要找他买点?” 沈听澜慢悠悠吹着茶杯中的热气,闻言轻轻一笑:“这茶家里有,你喝不出来?” 蔚羌诧异地又抿一口,回忆了好久仍然没得到结果,只得皱眉道:“我又没你喝的那么频繁。” “你们关系很好啊?”胡友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但能看见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距离感在两人身上没有丝毫体现,他们身边萦绕的氛围十分随和,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插这么一句话都显得很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