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第72节
“啊,是乐然的信。”她细细看了一遍,捂嘴吃惊,“乐然说,她定下婚期了!” 福安掐着指头一算:“恭喜陶小姐。大喜的日子……今年有好几个呢,新郎官家要是急性些,半年后就能出嫁。” 鹤知知颓然地放下信封:“就是半年后。” 陶乐然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最好的姐妹,如今她就要出嫁了,鹤知知心里十分不舍,有些控制不住的沮丧难过,好像小伙伴被人抢走了。 出嫁前的这段时光,她也没法陪在陶乐然身边。仔细想想,她们还有好多地方想去而没有去,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有些难受,眉眼耷拉着,一时没有说话。 福安在旁边乐呵呵道:“陶小姐嫁了心仪的郎君,这会儿肯定满心喜悦地待嫁呢。” 乐然会高兴吗?鹤知知茫然了。 她想到出宫之前,和陶乐然聊起她的未婚夫婿。 那时鹤知知还看不懂陶乐然的反应,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陶乐然是害羞的。 那应该是喜欢高兴的吧,只要她高兴,那就好了。 鹤知知又重振精神,把陶乐然信上剩下的话看完。 陶乐然问她,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满意的驸马…… 鹤知知想到睢昼,脸颊红红。 在路上走了月余,鹤知知等人终于进了北郡。 北地幅员辽阔,入目皆是平坦的草原和广阔的天空,气候也十分干爽,在这里住久了,好似连人的心境都要开阔些。 云家的人在前面站成了一排,束手含笑等着。 马车刚停,鹤知知便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像只归巢的小鸟奔进了一位华发老妇怀里。 “外祖母!” 鹤知知抱着人撒娇:“好久都没有见到外祖母了。” 白发妇人正是当今皇后的生母,姜太夫人。 姜太夫人摸着鹤知知的头,笑呵呵地直哄:“我老啦,腿脚不方便,知知要多来看我啊。”一边说着,一边稀罕地对着人直打量。 “好,外祖母,我就在这儿住着,不回去了。” “要是真的就好咯!”姜太夫人又开怀大笑,点了点鹤知知的鼻头。 国太夫人身后,含笑走上来一个男子,是云家的幼子,皇后的弟弟,云哲君。 云哲君笑道:“知知来了,母亲有什么病都好了。” 姜太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云哲君便将她接到北部来休养。 “可不是吗。”姜太夫人应道,“知知长得真是越发好看了,真是个美人,含珠也赶不上你。” 含珠是皇后的名字。身后还站着这么多人呢,鹤知知禁不住夸,赧然地扭了扭:“没有。外祖母,你看,国师也来了。” 国师也一同随行,姜太夫人早有耳闻,也没有惊讶,抬头看了过去。 睢昼身形如朗朗清竹,一步步走过来同姜太夫人请安,仪态端方,姿态翩翩。 鹤知知莫名有些害羞。 这还是她和睢昼约定好以后,睢昼第一次见到她家里人。 但是她藏在人群中,这阵羞意谁也看不到,也谁都不了解。 姜太夫人也颇为赞赏地看着他,点点头寒暄一番,便将人带去休息。 云府中自然有鹤知知住的地方,但让睢昼住便不大方便。 两人只好分开走,睢昼被安置在一间神祠边的宅院,很清静,又符合他的身份。 云家的人和月鸣教素来没什么很深的交际,待睢昼安顿好之后便告退离开,睢昼同他们道谢,在门口送他们走远,才转身进屋。 平和晴日之下,变故陡生。 睢昼刚进门的刹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他即刻反应偏头躲过要害,左肩却被钉在了门框上。 第48章 许久没见云家人,鹤知知也分外想念,亲亲热热地和他们说了一箩筐的话。 不过,她只说自己是因为想家里人,又刚好国师要北上,所以跟着到了北郡来。在寄给母后的家书中,她也是这么说的。 姜太夫人倒没有怀疑,反而高兴不已,拉着鹤知知要赏她这个,赏她那个。 鹤知知巧笑着承赏,在长辈面前,她无论多大岁数,都是被疼爱的孩子。 只是,姜太夫人毕竟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大硬朗,说不了多久会儿的话就要去休息。等热闹淡了下来,鹤知知就不受控制地想起睢昼。 出门以来,这还是第一回 和睢昼分开。 虽然也才不过分开一会儿,甚至以前在宫中时,他们不见面的时间都比现在要长,但现在鹤知知却忍不住觉得有些空虚。 老想着去找睢昼。 其实隔得也不远,就在几里外的神祠边。 但是,她现在在自己外祖家,又不是在别的地方,还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见睢昼,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了。 要是以前,鹤知知才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但是现在却一个又一个想法往脑袋里钻。 听说普通官家女子出阁前,都要在闺中修身养性,把容貌好好地藏起来,不叫未婚夫婿看见。 似乎是为了免得让未来的夫婿看腻了,厌烦。 鹤知知不认可这种说法,若是那什么夫婿当真会腻烦,不如早些叫他露出腻烦神态,也好在出嫁前就甩掉他,免得遭殃。 但是不赞同归不赞同,世上的人家,都是这么做的。 也从没听说哪家的女儿追着男人跑,都金贵得很的。 纠结来纠结去,一晃一下午过去了。 鹤知知忍不住站在窗前,看着神祠的方向,心里开始着急。 也不想那些复杂的问题了,只觉得自己这一下午都在干嘛,简直是浪费时间。 正烦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雀鸟飞来。 它颜色似乌鸦,神情却比乌鸦灵动不少,靠近了人会自己收起翅膀,落在人手臂上,就偏着头用眼珠子打量人。 这是千耳楼豢养的雀鸟,传消息既快又准,不仅懂得认路,还会认人。 鹤知知在它翅膀上摸了一下,伸手到它喙前,它便引颈作呕吐状,颈项动了几回,张嘴吐出一小管字条。 鹤知知展开字条细看,黑鸟展翅飞走。 千耳楼送来了剩下两张藏宝图碎片的消息,让鹤知知给个具体的地点,明日上午便会让人送到。 鹤知知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找了那么久的东西近在咫尺,自然难免兴奋。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睢昼才行。 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去找睢昼的理由,鹤知知再坐不下去,披上大氅让福安跟着,便出了门。 北地到处皆是坦途,与大泗城几乎每个角落都铺满青石砖的道路不同,也与东洲松软的土地不同,马蹄奔跑起来达达作响,十分舒意畅快。 只是,到了睢昼的住处,鹤知知原本畅快的心思又渐渐沉下来。 屋宅外围全部被将龙塔的侍从围住,大门紧闭,气氛很不对劲。 鹤知知让侍卫都守在外面,推门进屋。 进屋时,刚好看见睢昼手里拿着一支箭矢,箭矢的一端反映着幽幽冷光,冷凝肃杀。 鹤知知瞳孔猛地收缩,几步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 睢昼转过头看她,也不知道是室内光线昏暗,还是鹤知知紧张之下的错觉,她看着睢昼面色苍白,好似十分虚弱。 鹤知知的心更是揪到了一起。 一旁点星看见了鹤知知,就立刻跟她告状道:“殿下,这里古怪得紧。方才大人正要进门,就被一支暗箭迎面袭来,险些命中咽喉。” 鹤知知克制不住地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心脏被提起来,差点就被拽出了喉咙口,紧绷着干涩道:“是谁!睢昼,你受伤了么?” 睢昼嘴唇抿成一条向下曲着的线,眼睫很委屈地耷拉着,不说话。 点星应答着鹤知知的问题,刚要摇头,但仔细一想,又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卷起睢昼的衣袖,展示给鹤知知看。 “殿下放心,大人武功高强,只被穿破了衣袖,除了被箭矢划破了一层皮,也没伤到哪里……” “你流血了!” 鹤知知捧住他的手臂,惊慌疼惜。 睢昼嘴巴的曲线瘪得更弯,乌黑的双眸润润看着鹤知知,眉尖仿效那病弱西子微微蹙在一起。 鹤知知更是心疼得不行,拿出干净手绢,蘸着凉水轻轻按压伤痕旁边的轻微红肿,好像这样就能快点让伤痕消退。 那真的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他都差点没把它当伤口,殿下怎么这么紧张。 但是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个心疼一个委屈的样子,点星有话说不出来。 鹤知知低头轻轻吹了两口,睢昼轻声说着“我没事”,鹤知知担忧的神色却一直挂在脸上。 点星欲言又止。 睢昼转眸,看着他,然后眼珠往门口的方向错了错。 点星默然会意,掉头出门。 鹤知知满面怒容,颓然坐在圆凳上,咬牙道:“什么人敢对你动手?我们才刚刚分开一会儿,你就差点……我定要找到这贼人,严刑拷打。”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睢昼轻轻笑了笑,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握着手道:“不必,我当时便已经把人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