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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纹,太明显,万一以后我去考公务员了呢。”谢航风轻云淡。 “我靠。”季思年顿觉刚刚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在开玩笑一样,笑得不行,“煞风景啊。” 谢航跟着乐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不太在意那段日子了。” “拉倒吧。”季思年立马说,“所有经历都不可能挥之即去,你要真不在意,今天就不可能动手打他。” 谢航的脸在暗淡灯光下有些失真,一半隐在黑暗中,季思年没来由地联想到了小吃街的烧烤摊,那日霓虹灯牌的光打下来时,谢航也是这个模样,脸廓棱角分明,眼里有些茫然空洞,喉结滚了滚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归于沉默。 “在不在意很难定义。你之前问过我,会不会为了一些很久以后都说不准的事情,去放弃眼下的事。我那时候的回答是我会,”谢航说,“我没有因为童年受到的伤害恨过我爸妈,但我会因为这个答案……而恨他们。” 他的神情带上些藏不住的落寞:“如果没有那些事,我其实不会钻这个遗传病的牛角尖。但我现在很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到我不敢去交朋友,而且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在意。” 我怕他们以后会被我伤害。 所以我向你迈出的这一步是十八年来做过最违心的事情。 他没有将话说出口,但他知道季思年已经听出了这句弦外之音。 季思年小口小口喝着气泡酒,过了许久才说:“我没有想到你会说这么多。” “我没交过朋友,所以想跟你提前通知一声。万一我以后……有话憋着不说、做事很反常、回避与人接触什么的,你别多心,是我自己的问题。”谢航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才发现刚刚那一架把头发打得乱七八糟,这一路都没人提醒他理一理。 季思年一听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谢航那莫名其妙的脾气:“知道了,争取不被你伤到心。” 谢航这话说得挺敞亮的,他心疼归心疼,也确实感觉能舒一口气。 他自认被年霞跟季建安惯出了不少娇病,长这么大向来是笑脸迎着,有时候冷不丁遇上对自己冷脸的,第一反应也总是自我反省。 兴许也是受了点年霞性格的影响吧。 所以那天谢航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他的确有些别扭。 尹博曾经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说他这种表现八成是缺乏安全感,被他一句“扯淡”掀过去了。 现在想想还算精辟,尹博前途无量。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娇气又矫情,不过他也心知肚明——从前拒了好几个来表白的男生,不喜欢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他实在太敏感,在一段亲密关系里需要绝对安全感。 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安全感。 季思年闷头把气泡酒吸得直响。 谢航真是个神奇且矛盾的人,按理说打了这一针预防针,字里行间就预示着“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偏偏跟他待在一起就是踏实。 季思年找不出什么形容词能够描述现在的心情,就是打心底里的踏实。 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还挺舒心的。 “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谢舟要在我妈面前演戏,假装成绩平平,假装需要一个家教老师。”谢航低声说,“就是因为这些。那年她才七岁,是我吓到她了。” 季思年“啧”一声,想安慰他这事跟他没关系,转念一想这道理谢航未必不知道,可很多事并不是知道了就能改变。 壁灯的续航能力有点差,没聊多久就慢慢暗了下来,季思年拍了两下发现可拆卸,便随手换了一盏新的。 小空间一下子被点亮,谢航的侧脸剪影变得更深邃些。季思年抱着靠枕随意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嘴角的那块伤疤。 “不提这些了。”季思年的目光从嘴角落到小臂,“你今天为什么要动手啊,他说什么……话了吗?” 谢航顺着季思年的目光看了两眼,胳膊上的划痕已经结了痂:“没有,我每次看他都害怕,这两天压力有点大,没忍住就动手了。” BY.寓言 还真是什么实话都敢说了,绝顶的装逼机会都不要。 季思年闷头笑了一阵,最后说:“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是这个性格,还觉得你多菩萨一人。” 气泡酒只剩下最后几块还未融化的冰,表面泛着亮光,薄荷叶落在冰块上,叶片渗出了几滴小水珠。 他们两人在此时默契地沉默,不约而同地看着玻璃杯。 谢航的那一杯里还有小片柠檬片,喝到底时有些酸涩,半个柠檬籽趴在杯壁上。 “给这杯气泡酒起个名字吧。”季思年没头没尾地说。 谢航盯了他几秒,才转眼去看桌上的盆栽:“柠檬核。” “这是葡萄味儿的,和柠檬有什么关系?”季思年笑了笑。 “酒水不都是实物与名字不符吗。”谢航说。 季思年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内核,他歪着头,几乎没有度数的果酒让他有些发晕:“行,柠檬核。” 第23章 重启 也不知是酒太上头还是这氛围实在是醉人,季思年坐着就感觉眼皮发沉,兴许是早上起床起得太早,他居然有些困了。 不过在此时睡着显然有点不给谢航面子,他强撑着拿出手机,想靠电子设备转移一下注意力,一掏出来就重温了一遍这个裂了个角的钢化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