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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如你,我连前十八年的目标都没有,一向是得过且过向死而生。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到是一个被反复拒绝两次的好友申请。 “有事情和你说。” 久违的心烦叠加在一起涌过来,他再次点了拒绝:“有事打电话。” 新一条申请立刻就发了过来:“跟谢成儿子有关。” 他用剪刀在月季的杆底部斜着剪了一刀,把碎叶子清理干净后继续拒绝,之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这人声称是他表哥,他算了算辈分,也就是谢成他姐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微信号,锲而不舍地想要加他的好友。 谢航不想再和他们一家子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谢成的那个儿子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走到楼梯间时,一个电话卡着点拨了过来。 来电地址是昌泽市,他接通了电话。 “小航。”听声音对面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谢航甚至怀疑了一瞬他有没有大学毕业。 见他许久没有回答,对面继续说:“你好,我叫赵长青,是你的表……” 谢航打断他:“有事?” 他靠在墙壁上看着安全通道亮起的小绿灯,换了别人他起码会等到自我介绍环节结束,但是一切事情只要粘上“谢成”这个标签都会让人变得焦躁。 赵长青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改变语气,继续说道:“很抱歉打扰你,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我……” “有事说事。”谢航皱了皱眉头。 对面沉默一下,大概是在组织语言,不过很显然这语言没有组织成功,说出来依旧很混乱,并且没有表明来意。 “是这样的,关于我……舅舅,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你。” 放着这么多人不问,饶了七百个弯找到他这里,看来不是这位表哥要问,是谢成那位现任妻子要问吧。 谢航说:“你自己去问他,他不说的我也不知道。”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人来得荒谬,谢航只觉得可笑,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从何判断出谢成前妻一家愿意和他分享什么秘密。 如果这个秘密不能从谢成口中得知,那么八成他也不知道。有关谢成的记忆大都模糊,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值得保密的。 他拉黑了这个号码。 鉴于季思年在洗手间的状态,谢航整晚都没有给他发消息过去,一直到转天早上才反应过来,其实应该发一条的。 说什么都好,就算发个标点符号表情包都比什么也不说强。 去209敲门的时候屋里正在聊国庆怎么过,季思年看上去倒是缓过神来了,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你国庆怎么过?”季思年跟着他走出宿舍楼,“其实中秋还没过呢,不过算算还挺快的。你要去医院陪床吗?” 谢航掏出钥匙拧开电车:“不用,住院两三天,中秋前后就出院了。国庆你爸妈是不是要来?” 季思年坐到车后座上,话说得有些艰难:“是,不过……他们过来也行,也可以我回去,我的意思是……” “我在哪边都一样。”谢航蹬着地把电动车从一大片车子里溜缝出去,“你要是想回去我就回,你不想回我就不回。” 车子驶上路,季思年本来想体验一下坐车后座再搂个腰,结果上手试了试,发现怎么搂都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谢航要去揍人,他过来劝架搂着不让动一样。 摸来摸去每个姿势都试了试,他最后还是选择扯着衣服。 “你不回去看一眼谢舟吗?”季思年问。 “用不着。”谢航笑了笑,“怎么她高考你比她还紧张,还有二百来天呢。” “那行。不过我爸妈过来那几天我可能也顾不上你,你要是想回……” “真不回。”谢航叹了口气,“谢舟要独处的时候压根不想看见人类,男的女的亲哥亲妈都一样。” 季思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感觉有点想笑:“这就是你家一梯两户的用处?” “那倒不至于。”谢航说。 季思年笑了一会儿,慢慢低下头脑门顶在他的后背上。 这话除了形容谢舟,拿来形容谢航也差不多。 他们兄妹两个对于独处的要求和别人不一样,这样的独处是从内到外的,就比如随便把谢航扔进哪片人堆里,都能感受到他独一份的孤僻。 很少有人,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人真的走进了他们。 谢航把车停在了二食堂门口,下车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没等他拿出来铃声就停了。 谢航锁好车,来电居然是不想看到人类的谢舟。 他偏了偏头示意季思年走前面,按了回拨。 刚振铃一声后就被接了起来,谢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是一句:“打错了。” 谢航问:“你要打给谁?” 谢舟半点不卡壳:“谁都没想打,误触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空座位,谢航拉开椅子:“知道了,挂吧。” “谢舟吗?”季思年看了看他。 “嗯。”谢航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和他一起向窗口走。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找到了昨天被他反复拒绝的微信,点了好友申请:“有事只找我。”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除了季思年搭着谢航的车一路送他到了教学楼下,结果猛然顿悟自己还得再想办法自己回去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