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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谢航回了消息:“尾巴毛变多了。” 季思年把锄头抱回来,手掌放在半空中,锄头摇起尾巴时蓬松的毛扫在手心里,痒痒的很舒服。 确实变多了,掉的也更多了。 季思年抓着它的爪子捏了捏,莫名的感慨。 锄头是他高考完那几天年霞领回家的,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所有事都在改变着,很多变化被时间稀释得微不可见,只有过了很久再回首才能瞧得出来。 就像他回家后看到锄头惊讶得差点没敢认,小狗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就连单看脸都比以前俊俏了不少。 但年霞和季建安对此没什么感觉,只在偶尔看到从前的照片时会感叹一句“长得好快”。 那岂不是爸妈看着半年没见的他和他看锄头一样变化巨大。 季思年也不准备再遮掩了,反正他俩应该早早就对他要谈恋爱这事种下了疑虑,他装不装在他俩眼里都没什么影响。 季思年光明正大地搂着狗给谢航发消息。 “你晚上吃什么?”季思年拍了张锅碗瓢盆整装待发的厨房,“我家只有年三十吃大餐,剩下两天都吃剩饭。” 谢航发来了一盆饺子馅的图片。 放大了看能找到点rou丁,季思年问:“年夜饭你自己做?” 谢航:“主要还是点外卖。” 大饭店的年夜外卖都要提前几天订,别人一订就是十几口人的大单,谢航这种双人外卖餐听上去还有点惨。 “我明天去找你吧?”季思年问。 谢航拒绝得很干脆:“年初一不合适,过几天再说也一样。” 季思年看到这里不禁叹气。 他有时候在网上看到青少年叛逆期小视频都很纳闷,为什么那些人能够如此洒脱不羁,高中生在读还纹个花臂、中考后的假期就能染一头绿毛…… 他一个已成年大学生,连当着爸妈的面给谢航打个零点电话都不敢,只好相约线上进行。 但回想一下往年的年初一基本都是集体补觉,睡醒了就看春晚重播,有时候因为太无聊,下午就约上尹博去看春节档电影。 那这样想想,他换个人去约会应该不会遭来太多质疑。 季思年:“没事,我跟他们说去找你就行。” 谢航沉默了很久,不知是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什么意思,半天才发来一个问号。 季思年没忍住笑了起来。 “别抱着手机傻乐了,过来把rou馅剁了!”年霞喊道。 锄头被一嗓子喊跑,季思年去洗了手,走过去时年霞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把砧板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给谁发消息呢,头都快扎进去了。”年霞嘟囔着。 季思年拿了刀,低头说:“我……朋友。” 他之前还纠结过要不要趁着他们怀疑就干脆把事情说开,但权衡之下还是觉得不妥。 不过最近年霞的态度软下来许多,他本来想着只要她问,他就实话实说。 但没想到真等到话到嘴边时又难以出口。 看来循序渐进的策略不仅作用于年霞,也同样作用于他自己。 “学校的朋友吗?”年霞轻声问道。 季思年握着刀的手发紧,一点不打滑:“嗯,高中是实验的。” “咱们这儿的实验吗?”年霞有点惊讶,“这么有缘分。” 季思年没好意思说他还是去年的状元。 “我明天去找他玩。”他说。 “明天啊。”年霞若有所思。 季思年替谢航卖惨:“他家里只有他和meimei两个人过年。” “哎呦。”年霞果然开始皱眉头,“这孩子。” 剁rou馅的声音慢慢响起,季思年余光看着年霞,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能感觉到她在琢磨事情。 可能除了心疼,还在想这人靠不靠谱吧,他知道年霞很看重原生家庭。 但她最后也没有问为什么他家里只有他和meimei两个人。 傍晚时小区里渐渐有烟花响,最后几道菜端上桌,季建安开了两瓶啤酒。 年霞把所有菜都聚拢在中间,拿手机拍了好几张准备发朋友圈。 电视里正热闹地播着春晚后台走访,季建安磕了磕他的杯子:“来,咱俩还没喝过呢。” 季思年笑着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下,这一幕被年霞定格在了手机里。 “这张可得印下来,多有纪念意义。”年霞翻着手机相册。 酒度数不高,过年时一家子喝着抬抬气氛刚刚好,季思年抬眼看过去:“给我发一份吧。” 年霞直接发到了家群里,他不经常看到照片里的自己,乍一眼过去还有些别扭。 照片里的男生侧着身子举杯,嘴角带笑,眼睛清澈泛着光。 入正月前刚剪过的头发,现在不长不短像锄头掉毛时的尴尬期,没想到在镜头里还挺帅的,就是凶巴巴看着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他本来打算把照片发给谢航,谁知越看越别扭,手放在发送键上纠结着。 犹豫了一半,倒是谢航先发了消息来。 图片上是摆满了的餐桌,除了那两盘自己包的饺子,还有几个外卖送来的菜,竟然还有个全家桶。 鸡腿都从桶里拿出来堆在盘子里,照片一角上露出来谢舟的手,看样子正啃得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