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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几个祝煦光一一见过,唯有一人让他有些惊讶,那人身穿白色盔甲,持长枪束马尾,少年风流,眉眼如画,但对他却抱有奇怪的厌恶。 听他自己介绍,是七皇子手下难得的奇才,武功高强不说,对军事也有独到见解,对七皇子更是忠心耿耿。 祝煦光对他的敌意并不在乎,他知晓自己没经历过磨炼,凡事都会跟七皇子的心腹们商量,以求安稳到达陈州。 但这青年处处跟他呛声,祝煦光刚刚把话说完,他便扬起眉毛:“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殿下说了,我们就是要闹大才能让异姓王注意我们,你这样小心翼翼的,岂不是坏了事?” 他看上去娇纵,说话也带着一股任性劲,但奇怪并不让人讨厌,祝煦光听完也只跟着挑眉:“你当真是这样想的?我们与陈州守军尚未会合,大张旗鼓,是等着异姓王逐个击破吗?” 青年抱着手臂,银光灿灿的长枪放在一边,“既已走水路,自然逃不过异姓王眼线,怎么,你觉得自己能毫无动静抵达陈州?” 赵姓军师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约摸三十多岁,留了长须,平日里喜欢握着串佛珠,听到二人争执,便习惯性出来解围:“祝少侠说的有理,我们虽不能逃过异姓王眼线,可也要注意不能给异姓王逐个击破的机会。立轩也说得不错,等到了陈州,自然要想办法让异姓王注意到这边。” 他东说西说,也没提究竟如何办,旁边领军的魁梧大汉受不了他们这样说话,哼一声便走了。 立轩也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抛下这话,足尖一踢,长枪被一脚提起,在空中划过几道银光,随后落到他手中,长枪一画,背在身后,便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祝煦光微微挑眉,却也没说什么,只盯着桌上地图看。 赵军师呵呵一笑:“那小子,平日里就是对殿下太憧憬了,瞧你领了这个任务,心里不服气呢。” 祝煦光不冷不热道:“我瞧他怕不是因为这个。” 赵军师只浅笑,并不多言。 祝煦光也不多问,点点地图上的标识:“此处若是运用得当,后面的人便能从这里进入陈州。” 赵军师也点头:“是个好地方。” 祝煦光也走出船舱,立在船头,大雨已过,江水却没有停歇之意,卷袭着树枝泥土向前奔腾,浪花激起轰轰水声,他习惯性抚摸着赤鹤剑的剑柄,神色淡然,只是在偶尔瞥见横飞过江的水鸟,才会轻声叹气。 …… 那边是显然易见的针锋相对,而徐相斐这边却是暗潮涌动。七皇子和他一起送走祝煦光,随后就带着他参观起这个世外桃源。 走到让徐相斐惊讶的城墙前时,七皇子还伸手抚摸深灰色的墙面,他没过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在多年奔波中将一双细嫩的手磨出薄茧,单看手指就知道修长有力。 “这墙坚不可摧,我让立轩他们带了些过去,等到了陈州,用上法子,想来是能抵挡异姓王大军一时的。” 徐相斐也伸手摸了摸,触手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坚硬,便笑道:“有着灰石,想来边境十六城也不怕北军犯境了。” “我自然不会让北军犯我大启。”只是边境如今的人不是七皇子的,他也不可能把这东西交给不信任的人。 两人心知肚明,却都只是如闲聊一般。 七皇子又道:“徐少侠看这灰石坚硬非常,但实则它的名字,叫做水泥。” “水泥……”徐相斐细细琢磨这两个字,“又是水又是泥,居然也能坚如磐石吗?” “其中奥妙,即使是我,也不得不称赞一句佩服。”七皇子感慨,“过去我在皇宫,本以为早就看过世间最奇特最珍贵的玩意儿,可到了外面,才发现我不过是坐井观天,所见也只是海中一瓢水,何足挂齿呢?” 初秋的风吹来,七皇子半眯着眼,感受犹带热气的秋风,随后又将凤目缓缓睁开,眼中复杂难掩。 “不止是水泥,更连这练军手段,连世事如何,我都不曾想,原来早有定数。” 徐相斐也轻叹一声:“命之一字,最是难懂。殿下也不可妄自菲薄,殿下这个身份所见所闻,早就是我这般人不能想象的了。只是世间之大,难免有未见之物,也不离奇。” “你倒是看得开……”七皇子轻笑,忽然伸手拍了拍徐相斐的肩,“我喜欢你这性子,想来你若是随徐大人在京中长大,若是没有意外,我们也该年幼相识才是。” 七皇子这么说是客气,徐相斐却不能答应这话,也不知道这一个个这么想的,祝煦光也这样说过。 若是他们都在京城长大,也该年幼相识。 但哪来这么多若是呢? 徐相斐本就不喜欢京城,对这话也没有感触,只是一笑:“家父只是京中小官,哪里有幸能与殿下有缘呢?再说家父思念家母入骨,随她而去,也是了却心愿。” 七皇子瞧得出来他对这话没兴趣,也就不提了,转而又问道:“我听闻北元周家嫡子,与徐少侠有一段缘分?徐少侠交友之广,也是令人羡慕啊。” “不敢当,只是一段孽缘。”徐相斐心中有数,七皇子不可能不问周钰安的事。周钰安乃是北元周家嫡子,如今在徐相斐的支持下北上夺权,北元朝堂恐怕也有一番腥风血雨。 --